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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玉忠: 中庸与两端——论宋以后学人对《中庸》的误读 
作者:[翟玉忠] 来源:[作者惠赐] 2016-11-21

摘要:中庸不是“三条大道走中间”的市侩主义。或阴或阳,直道而行,顺天应人,万事得宜,就是“执其中”。进而言之,阴阳两端,皆可为“中”,关键是用之宜——这才是中庸大道!

君子为政,当宽则宽,当猛则猛;君子为德,当仁则仁,当狠则狠。当今有些儒家大谈仁义礼智、空谈仁政王道,离中庸之道远矣!喋喋不休,害已害人,何日可止!

宋以来,中国文弱不武的主流文化,备受侵凌的千年历史,亦与这种背离中庸之道关系巨大。

本文原载《第三届河北儒学论坛“北学实学与儒学之经世致用”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下)。

在中国文化中,千百年来似乎没有一个概念像“中庸”这样深刻影响中国人的国民性格,也没有一个概念像“中庸”这样被普遍误读,对整个社会造成了难民估量的危害。

这种误读甚至传到了国外。

20世纪30年代初,国民党元老胡汉民访问苏联。斯大林问他中国文化的精髓是什么,胡汉民回答说是中庸之道。斯大林听了之后大加讽刺:“中庸没有特性,没有立场,一下子中立主义,一下子投机主义,好像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胡汉民听了很生气,向斯大林解释:中庸之道如射箭,射箭时正好中的,就是中庸之道,中庸不是不讲原则的投机。【1】

为什么高明的圣贤之学会成为“三条大道走中间”的市侩主义呢?

笔者认为这与宋儒对中庸的解读有直接关系。

朱熹《四书集注》解释《中庸》,直接释“中”为“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更引程颐(1033~1107年的话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这与唐代官方定本《礼记正义》中的解释已经有极大不同。按东汉郑玄的说法,《中庸》:“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唐代孔颖达疏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者,言喜怒哀乐缘事而生,未发之时,澹然虚静,心无所虑而当于理,故‘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者,不能寂静而有喜怒哀乐之情,虽复动发,皆中节限,犹如盐梅相得,性行和谐,故云‘谓之和’。”

“中”为心性的境界,宋以后儒者将其解释为“不偏不倚”很受容易误导人。

一、阴阳两端,皆可为“中”

另外,朱熹《四书集注》将“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释为:

“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盖凡物皆有两端,如小大、厚薄之类。于善之中又执其两端而量度以取中,然后用之,则其择之审而行之至矣。然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何以与此?此知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

朱子恐怕是将“执其两端”理解成了“弃其两端”而“取中”,这是很有问题的,因为只有“把握阴阳”两端才能达到和的境界。

的确,《中庸》“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一节与上一节是联系在一上起的。其内容如下: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礼记正义》郑玄注:“‘两端’,过与不及也。‘用其中于民’,贤与不肖皆能行之也。”孔颖达人的解释更为明确:“‘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者,端谓头绪,谓‘知者过之,愚者不及’,言舜能执持愚、知两端,用其中道于民,使愚、知俱能行之。”

我们看,“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没有“量度以取中,然后用之”的意思,而是让“愚、知(通智——笔者注)俱能行之”。宋儒显然是受了将中解释为“不偏不倚”的影响,然后错上加错。 

西汉一代儒宗董仲舒以天道言养生,直接将四季中的春分、秋分说成两“和”,将冷热两个极端冬至和夏至说成两“中”,认为中之用合于阴阳,为天地的起始,是圣人要执持的。

《春秋繁露•循天之道第七十七》上说:天有“两和”而成就“二中”,年岁就在“两和”、“二中”当中,反复没有穷尽。所以北方的中(冬至)之用与阴气相合,而万物开始在阴气之下活动;南方的中(夏至)之用与阳气相合,而万物开始在阳气之上养成。那些在阴气下运动的,不得东方的和(春分)不能生长,中春就是。那些在阳气上养成的,不得西方的和(秋分)不能成熟,中秋就是……起始不发展到和,和不能生,养成、生长不发展到和,和就不能成。养成在和,生长一定和谐;起始在中,终止也一定在中。中,是天地起始、终止之处。和谐,是天地生成之原因。德行中没有比和谐更大的,而道理原则没有比适中更端正的。中是天地的美好通达的道理,是圣人所执守的。(原文:天有两和,以成二中,岁立其中,用之无穷,是北方之中用合阴,而物始动于下,南方之中用合阳,而养始美于上【当作“而物始养于上”——笔者注】。其动于下者,不得东方之和不能生,中春是也;其养于上者,不得西方之和不能成,中秋是也……成于和,生必和也;始于中,止必中也。中者,天地之所终始也,而和者,天地之所生成也。夫德莫大于和,而道莫正于中,中者,天地之美达理也,圣人之所保守也。)

《中庸》上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是讲喜怒哀乐的动与静。其实止与动,发与不发都可以是中庸的境界,关键是否得宜,依时而发。《中庸》上说:“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

那么什么是“执其中”呢?不是压抑喜怒哀乐的“活死人”才是“中”,真正的“中”是当喜则喜,当怒则恕,当哀则哀,当乐则乐,而不著于喜怒。董仲舒是以阴阳喻喜怒,解释“执其中”的道理。天不离阴阳之气,人亦不可失喜怒之性。他说:阴阳之气在天也在人。在人的表现为喜好、厌恶、高兴、忿怒,在天的表现为温暖、清爽、寒冷和暑热。出入上下、左右、前后,与人同在,从未停止过,没有一点留滞。其中在人的,也应该是随人而行不留滞,如同四季有条不紊地运行。喜好、忿怒、悲哀和快乐的停止或运动,这是上天所赋予的人的本性。本性当表现的时候,它们就表现出来与之呼应,这也是上天的反应。和温暖、清凉、寒冷和暑热出现的时候,它们就表现出来没有区别。如果留滞恩德等待春夏二季时,留滞刑罚等待秋冬二季时,这种做法有顺随四季的名声,实际上违逆天地的原则。在人也是在天,为什么长久滞留上天之气,让它们郁滞不行,不能正常运行……因此春季施行仁爱而寻求美善,秋季施行正义而寻找丑恶,冬季施行刑罚而使清明实现,夏季施行恩德而实现宽大。这是用来随顺天地,体现阴阳的方法。然而正在寻求美善的时候,见到丑恶就不轻饶;正在寻找丑恶的时候,见到美善便立即实行;正在追求清廉时,见到大的美善就立即举荐;正在追求宽缓时,见到大的丑恶立即去除。以便效仿天地刚刚生出万物时有衰败,刚刚衰败时有生长。因此意志想法随顺天地,宽缓、急切仿效阴阳二气。然而人类事物中应该实行的,没有留滞之处,况且对人宽恕,对天随顺,天人之道并举,这叫做把握适中。(《春秋繁露•如天之为第八十》原文:阴阳之气在上天亦在人,在人者为好恶喜怒,在天者为暖清寒暑,出入上下,左右前后,平行而不止,未尝有所稽留滞郁也,其在人者,亦宜行而无留,若四时之条条然也。夫喜怒哀乐之止动也,此天之所为人性命者,临其时而欲发,其应亦天应也,与暖清寒暑之至其时而欲发无异,若留德而待春夏,留刑而待秋冬也,此有顺四时之名,实逆于天地之经,在人者亦天也,奈何其久留天气,使之郁滞,不得以其正周行也……是故春修仁而求善,秋修义而求恶,冬修刑而致清,夏修德而致宽,此所以顺天地,体阴阳;然而方求善之时,见恶而不释,方求恶之时,见善亦立行,方致清之时,见大善亦立举之,方致宽之时,见大恶亦立去之,以效天地之方生之时有杀也,方杀之时有生也,是故志意随天地,缓急仿阴阳,然而人事之宜行者,无所郁滞,且恕于人,顺于天,天人之道兼举,此谓执其中。)

董仲舒这里说得很清楚,或阴或阳,直道而行,顺天应人,万事得宜,就是“执其中”。诸君试想,如果一位中医,不用药性极寒或极热的药,只用药性很平的药,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庸医,哪里还能如调和阴阳,以平为期?

进而言之,阴阳两端,皆可为“中”,关键是用之宜——这才是中庸大道!

二、孔子至圣,岂止仁人

“中庸”、“执其中”、“执两用中”的思想和实践在中国文化中源远流长,影响到从道德到治国理念,内圣外王的方方面面。在此意义上说,国人以“中”名国,其意深矣,远非(地域)地理观念所能囊括。

从文献的记载看,三代以前,中庸之道已经树立了起来。尧舜禹三代皆重之,至商代亦然。

《论语•尧曰》记三代训辞说:“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文意:尧说:“啧啧!舜啊!上天的大命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诚实地护持那中道吧!假如天下百姓都困苦和贫穷,上天赐给你的禄位就会永远终止。”舜也这样告诫过禹。)

尧“允执其中”的思想亦当来自其父帝喾(音[kù]),《大戴礼记•五帝德第六十二》引孔子语说帝喾:“其动也时……执中而获天下。”

尧的继承者,帝舜孜孜探求中庸之道。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尚书类文献有《保训》一篇,讲到舜作为普通人时是如何用功的。上面说:“昔舜旧作小人,亲耕于历丘,恐求中,自稽(稽,考察——笔者注)厥志,不违于庶万姓之多欲。厥有施于上下远迩,乃易位迩稽(易位,改变自己的地位。整句意思是舜能够设身处地,考察民众疾苦——笔者注),测阴阳之物,咸顺不逆。舜既得中,言不易实变名,身兹备惟允(允,诚信;整句意思是舜更加谨慎,重诚信——笔者注),翼翼不懈,用作三降之德。”

《孟子•离娄下》记载商代立国君主:“汤执中,立贤无方。”

中庸之道影响如此深远,那么中庸之道在德行上是不是也执持阴阳两端呢?回答是肯定的。《尚书•周书•酒诰》中有“作稽中德”,当指阴阳兼备,相反相对,相济为用的两种德行。古圣先贤对这类德行十分重视。

《大戴礼记•五帝德第六十二》孔子论帝喾,就说他:“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这里,仁爱与威严是相对的两种德行。

《尚书•虞夏书•皋陶谟》中,舜帝的大臣皋陶提到九种德行,也是两两相对,它们分别是:“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唐代孔颖达疏:“九德皆人性也。郑玄云:‘凡人之性有异,有其上者,不必有其下,有其下者,不必有其上。上下相协,乃成其德。’是言上下以相对,各令以相对兼而有之,乃谓一德。此二者虽是本性,亦可以长短自矫。宽弘者失于缓慢,故性宽弘而能矜庄严栗,乃成一德。九者皆然也。”

大连大学中国古代文化研究中心的葛志毅教授认为:“此兼取相对的两端成一德,应即所谓中德,相应又引伸出中正、中和乃至中庸诸概念。《书•舜典》:‘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据孔疏所言,亦犹此九德之义。《礼记•中庸》‘执其两端用其中’,应有助于对此九德的理解。此乃追求君子道德修养之中正圆融,品性兼济周备,是对孔子中庸的提出,应前有启发。”【2】

葛志毅教授所引《今文尚书•虞夏书》原文是:“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舜帝是在说:“夔!任命你主持乐官,教导年轻人,使他们正直而温和,宽厚而庄重,刚毅而不粗暴,简约而不傲慢。诗是表达思想感情的,歌是唱出来的语言,五声是根据所唱而制定的,六律是和谐五声的。八类乐器的声音能够调和,不使它们乱了次序,那么神和人都会因此而和谐了。”

不难看出,这些两端之德目相辅相成,目的是达到“和”的境界。

《淮南子•人间训》中的一则故事对我们理解何谓中庸之德特别有帮助:

有人问孔子:“颜回是个什么样的人?”孔子回答说:“是个仁慈爱人的人。我不如他。”有人又问:“子贡是个怎样的人?”孔子回答说:“是个善于辞令的人。我不如他。”又问:“子路是个怎样的人?”孔子回答说:“是个勇敢的人。我不如他。”那个人就说了:“他们三个人都比你行,可是都成为你的学生,听你教诲,这又是为什么呢?”孔子说:“但我既能仁慈爱人又刚狠决断,既善于辩说又有时显得嘴笨,既勇敢又胆怯。拿他们三个人的长处换我这种应世之道,我还不情愿呢。”(原文:人或问孔子曰:“颜回何如人也?”曰:“仁人也。丘弗如也。” “子贡何如人也?”曰:“辩人也,丘弗如也。” “子路何如人也?”曰:“勇人也,丘弗如也。”宾曰:“三人皆贤夫子,而为夫子役,何也?”孔夫子曰:“丘能仁且忍,辩且讷,勇且怯,以三子之能,易丘一道,丘弗为也。”)

孔子至圣,应变无方,岂止仁人!

我们读《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家语》这些书,观孔子杀少正卯,武子之台用兵、夹谷之会腰斩众侏儒,即可知至圣先师孔子仁人之德的另一面——忍,刚狠。

现在有些学人,一谈儒家不是仁义礼智信,就是温良恭俭让,完全不讲圣贤能佛能魔,勇猛刚狠的德行。譬如中医医人,只知用补药,害人可谓深矣!

 三、经史相参,中庸大道

宋以后儒家极重《伪古文尚书•大禹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十六字,认为是尧舜禹以来道统心法精髓所在。

令人感到痛心的是,宋儒对这十六个字的理解偏差太大。“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八个字出自《荀子•解蔽篇》所引古《道经》,其本义不是人心私欲危险,道心天理精微,而是说我们修心戒惧自省,成就大道精妙无为。笔者在《“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本义考 》一文中已经详加考证。【3】

那么,后八个字“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来自哪里呢?笔者认为,上古必有类似的表述,思想核心则与《管子•法法第十六》中的“精德立中以生正”有关。上面说:“政者,正也。正也者,所以正定万物之命也。是故圣人精德立中以生正,明正以治国。故正者,所以止过而逮不及也。过与不及也,皆非正也;非正,则伤国一也。勇而不义伤兵,仁而不法伤正。”

《管子•法法第十六》主旨是强调法治的重要性,论述中庸之道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讲的。其中“精德”当与“惟精惟一”相通,“立中”,与“允执厥中”相通。精德是道家修行的圣人境界,《管子•内业》多是讲“惟精惟一”的大道修行,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我们不在此展开论述。

而“允执厥中”的政治意义,关键是以法正之。所以《管子•法法第十六》接着便说:“故军之败也,生于不义;法之侵也,生于不正。故言有辨(通辩——笔者注)而非务者,行有难而非善者。故言必中务,不苟为辩;行必思善,不苟为难。规矩者,方圜之正也。虽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规矩之正方圜也。故巧者能生规矩,不能废规矩而正方圜。虽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故虽有明智高行,背法而治,是废规矩而正方圜也。”

为政之器,除仁德与法治并行,亦有猛宽两端,学人当相须为用,这样才能达到社会的整体和谐。当然,不是说不能用较为平和的政策,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变通。最出名的故事是“子产论政宽猛”。据《左传•昭公二十年》载:

郑国执政子产生了病,就对(正卿)子太叔说:“我死以后,您必定执政。只有有德行的人能够用宽大来使百姓服从,其次就莫如严厉。火势猛烈,百姓看着就害怕,所以很少有人死于火。水性懦弱,百姓轻视它,很多人就死在水中。所以宽大不容易。”不久子产去世,子太叔执政,不忍心严厉而奉行宽大政策。导致郑国盗贼很多,依托芦苇荡为乱。子太叔后悔,说:“我若听从他老人家的话,就不至于到这一步。”于是发兵攻打盗贼,全部杀死他们。后来盗贼稍稍收敛了一些。

孔子听说这件事,不禁赞叹道:“好啊!政事宽大,百姓就怠慢,怠慢就用严厉来纠正。政事严厉,百姓就受到伤害,伤害就实施宽大。用宽大调节严厉,用严厉调节宽大,因此政事调和。《诗经》上说,‘百姓已经很辛劳,差不多可以稍稍安稳。赐恩给中原各国,用以安定四方’,这是实施宽大;‘不要放纵随声附和的人,以约束不良之人。应当制止侵夺残暴的人,他们从来不怕法度’,这是用严厉来纠正;‘安抚边远,柔服近邦,用来安定我国王’,这是用平和来安定国家。又说,‘不争强不急躁,不刚猛不柔弱。施政平和宽裕,各种福禄都聚集’,这是和的极点。”(原文:仲尼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 )

君子为政,当宽则宽,当猛则猛;君子为德,当仁则仁,当狠则狠——这才是至为伟大的中庸之道。当今有些儒家大谈仁义礼智、空谈仁政王道,离中道远矣!喋喋不休,害已害人,何日可止! 

宋以来,中国文弱不武的主流文化,备受侵凌的千年历史,亦与这种背离中庸之道关系巨大。

孔子云:“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历史,又何尝不是这样!

(作者系北京大学中国与世界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新法家网站[中英文版]总编辑。)

注释:

【1】刘达临:《孔子与性文化》,东方出版社,2012年9月,第56页。

【2】葛志毅:《释中——读清华简<保训>》,载《邯郸学院学报》,2012年第9期。

【3】翟玉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本义考》。网址:http://www.xinfajia.net/12719.html,访问日期:2016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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