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军总司令伊东佑亨
鸡年开春,有两件事,你必须很警醒。其中之一,就是“四书”全面进入学园。
“四书”入校,打着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旗号,但令人生疑之处,为什么不是诸子百家、百花齐放,或来源更丰富、传承更久远的“五经”入校,而是儒家一派的“四书”完整入校呢?
如果“四书”入校,是为了用儒教纲维来“维稳”社会,那么,这个想法只能曝出今人之耻。现代社会需要旧纲维来“维稳”,现代人需要古人为自己遮风挡雨,是全民族思想退化了还是怎的?
以儒学为基础,进行政治化利用、投机的儒教/儒术,曾给中华民族带来了1千年最黑暗的时期。前秦诸子百家,是中华民族思想大繁荣的时期,西汉董仲舒变造儒术/儒教,投靠统治集团,为“天子”登基、政权血缘世袭提供理论说教,因而获得“独尊儒术”的待遇。但是,彼时儒教仍未独大。晋崇道,唐则儒释道联席开坛。直至宋朝后期,以朱熹《四书集注》出炉,成为其后历代王朝的“高考标准”答案,儒教垄断了教育权、入仕渠道,才使儒教独尊、隐为国教成了气候。
但恰恰在宋、元、明、清四朝,是中华民族最苦难的时代,可以相比的就是“欧洲中世纪的黑暗”。宋“亡天下”,元、清则是外族欺凌,明朝的儒官僚集团,“前腐后继”,对贪官实施剥皮酷刑来反腐败,也阻止不了全社会通体式烂透的腐败。--儒教是贪官的精神支柱。
清末甲午一战,乃中华之耻!
其时,日本海军总司令官伊东佑亨给北洋舰队提督丁汝昌一信,致丁汝昌9天后羞忿、绝望而自杀。信中,“墨守常经,不通变之所由致也”、“夫取士必以考试,考试必由文艺,于是乎执政之大臣,当道之达宪,必由文艺”,等语,现今读来,仍震聋发聩。
尤其“文艺乃为显荣之梯阶耳,岂足济夫实效?”一句,直击当时儒生、儒官的死穴。儒生、儒官们整天把“仁义、天道”等“漂亮的废话”在嘴中把玩,但除了成他们“显荣之梯阶”,对社会还能有何“实效”!
儒生都是社会的蛀虫,儒教是蚀国的霉菌,在晚清、民初,已为仁人志士们所深刻认识。特别地,李大钊、陈独秀、胡适、鲁迅等新文化运动先驱,对儒教害人误国鞭辟入里,康有为、梁启超--戊戌变法主要发动人--对儒教改革亦有一定的认识和行动。
如果今天,重新拿出儒教来“维稳”,不谛于“饮鸩止渴”。
虽然,本年度的“四书”入校,还有《道德经》、《孙子兵法》相陪,平衡了一点纯儒的味道,算是一种进步吧。且“四书”教授范围仅限于幼儿园和小学,符合本院一直主张“儒学归家、儒教出境、社会无儒”的主张。
但是,四书入校,是不是要恢复“文艺取士”?儒官变身公务员?我们不得不警惕儒学重新被政治化利用,儒教/儒术沉渣泛起的种种迹象。本次“四书”入校,应尽快做出调整,对入校、入园、入家的“四书”做无害化处理,不要全书照纳地入教材,删除其中腐朽没落的观念、假大空等“漂亮的废话”,只让亲情版、朴素版等净本传播为宜。
王权既倒、小农经济式微,儒教的社会基础已不存在。希望这是儒教/儒术最后一次回光返照,“纸船明烛照天烧”,搭进一些读经班、政客书生作为陪葬吧。
下面全文照录伊东佑亨的信,作为本文的结束。
【伊东信全文】
大日本帝国海军总司令官中将伊东佑亨致书与大清国北洋水师提督丁军门汝昌麾下:
时局之变,仆与阁下从事于疆场,抑何其不幸之甚耶?然今日之事,国事也,非私仇也,则仆与阁下友谊之温,今犹如昨。仆之此书,岂徒为劝降清国提督而作者哉?大凡天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审。今有人焉,于其进退之间,虽有国计身家两全之策,而为目前公私诸务所蔽,惑于所见,则友人安得不以忠言直告,以发其三思乎?仆之渎告阁下者,亦惟出于友谊,一片至诚,冀阁下三思。
清国海陆二军,连战连北之因,苟使虚心平气以查之,不难立睹其致败之由,以阁下之英明,固已知之审矣。至清国而有今日之败者,固非君相一己之罪,盖其墨守常经,不通变之所由致也。夫取士必以考试,考试必由文艺,于是乎执政之大臣,当道之达宪,必由文艺以相升擢。文艺乃为显荣之梯阶耳,岂足济夫实效?当今之时,犹如古昔,虽亦非不美,然使清国果能独立孤往,无复能行于今日乎?前三十载,我日本之国事,遭若何等之辛酸,厥能免于垂危者,度阁下之所深悉也。
当此之时,我国实以急去旧治,因时制宜,更张新政,以为国可存立之一大要图。今贵国亦不可不以去旧谋新为当务之急,亟从更张,苟其遵之,则国可相安;不然,岂能免于败亡之数乎?与我日本相战,其必至于败之局,殆不待龟卜而已定之久矣。
既际此国运穷迫之时,臣子之为家邦致诚者,岂可徒向滔滔颓波委以一身,而即足云报国也耶?以上下数千年,纵横几万里,史册疆域,炳然庞然,宇内最旧之国,使其中兴隆治,皇图永安,抑亦何难?夫大厦之将倾,固非一木所能支。苟见势不可为,时不云利,即以全军船舰权降与敌,而以国家兴废之端观之,诚以些些小节,何足挂怀?仆于是乎指誓天日,敢请阁下暂游日本。切原阁下蓄余力,以待他日贵国中兴之候,宣劳政绩,以报国恩。阁下幸垂听纳焉。
贵国史册所载,雪会稽之耻以成大志之例甚多,固不待言。法国前总统末古末哑恒曾降敌国,以待时机;厥后归助本国政府,更革前政,而法国未尝加以丑辱,且仍推为总统。土耳其之哑司末恒拔香,夫加那利一败,城陷而身为囚虏。一朝归国,即跻大司马之高位,以成改革军制之伟勋,迄未闻有挠其大谋者也。阁下苟来日本,仆能保我天皇陛下大度优容。盖我陛下于其臣民之谋逆者,岂仅赦免其罪而已哉?如榎本海军中将,大鸟枢密顾问等,量其才艺,授职封官,类例殊众。今者,非其本国之臣民,而显有威名赫赫之人,其优待之隆,自必更胜数倍耳。
第今日阁下之所宜决者,厥有二端:任夫贵国依然不悟,墨守常经,以跻于至否之极,而同归于尽乎?亦或蓄留余力,以为他日之计乎?从来贵国军人与敌军往返书翰,大都以壮语豪言,互相酬答,或炫其强或蔽其弱,以为能事。仆之斯书,洵发于友谊之至诚,决非草草,请阁下垂察焉。倘幸容纳鄙衷,则待复书赉临。于实行方法,再为详陈。
谨布上文。
明治二十八年一月二十日
伯爵大山巌 顿首
伊东佑亨 顿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