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篇是《鬼谷子•持枢》“谈古论今”部分,指出以天道言人事,以四季言文武之用是持枢之术的精髓所在;选自翟玉忠《说服天下:<鬼谷子>的中国沟通术》,该书由中国书籍出版社2018年7月出版。
持枢之术是由道至术的关键。因为本篇严重残缺,所以我们只能通过其他黄老学典籍,了解持枢之术的精义。 出土文献《黄帝内经•论约》将四时交替分为生、杀两种季节,冬天属萧杀,其他三个季节属生养,进而指出治国也如同四季一样,有文有武,文即文德教化,武即武力刑罚,二者缺一不可。上面说:始于生育长养而终于萧杀,这是天地自然规律。四时的更迭运行自有一定的规则,这是天地自然的道理。日月星辰自有运行的固有轨道、周期,这是天地本有的纲纪。所谓天地之道,是春、夏、秋三季生长收获而冬季枯萎凋谢。所谓天地之理,是四时的交替更迭已经确定,永无差错,常有定则。有生长就有凋谢,有繁荣就有枯萎,四季交相行事,终而复始,这就是天道,人类社会的运行也要取法于此。文事武事、刑与德,养生伐死,也要顺应天道,有节有度,“不可干而逆之”。文章接着说:违逆天道还是顺应天道有严格的界线。如果行事超过了天道规定的度数,便有败亡之祸。行事达不到天道规定的度数,就不会有功绩。只有当人们的行为恰与天道度数相合时,才能成就大功。这便是取法自然的人类法则。顺应天道便得以生存,符合天道方能成就功业,违逆天道便会灭亡,迷失天道则一事无成。如果背逆了天道,国家便失去了根本。失去了根本的国家,就会出现逆顺标准的混乱。根本遭破损,事功被毁坏,就会天下大乱,国家灭亡。(原文:始于文而卒于武,天地之道也。四时有度,天地之理也。日月星辰有数,天地之纪也。三时成功,一时刑杀,天地之道也。四时而定,不爽不忒,常有法式,天地之理也【此五个字原简文字缺损,据陈鼓应先生校本补——笔者注】。一立一废,一生一杀,四时代正,终而复始,人事之理也。逆顺是守,功溢于天,故有死刑。功不及天,退而无名。功合于天,名乃大成,人事之理也。顺则生,理则成,逆则死,失则无名。倍天之道,国乃无主。无主之国,逆顺相攻。伐本隳功,乱生国亡。) 最后,作者论及审形名,立政教之事,在此我们不再详述。 《管子•版法解第六十六》是《管子•版法第七》的注解,也以四时论文、武,强调为政者要大公无私,像风雨一样普润万物。由心地(天植)开始,达及社会的治理——由内圣而外王,这是中国文化的显著特点。《版法解》在解释 “凡将立事,正彼天植。风雨无违,远近高下,各得其嗣”时说:法,是效法天地的方位,模拟四时的运行来治理天下。四时的运行,有寒有暑,圣人效法它,所以有文有武。天地的方位,有前有后,有左有右,圣人效法它,建立国家纲纪。春生在左,秋杀在右;夏长在前,冬藏在后。属于生长之事的,是文;属于收藏之事的是武。因此,文事在左,武事在右。圣人模仿这些来实行法令,来判断事理。凡有关法度之事,不可以不正。不正则论断不公,论断不公则治狱不合理,办事不得当。治狱不合理,疏远微贱的人们就无法申诉。办事不得当,功业则不能成就。功业不能成就则国家贫穷,疏远微贱者无法申冤则社会混乱。所以说:“凡将立事,正彼天植。” 天植,就是心。心正,就不会偏爱近亲,也不会加害于疏远。不偏爱近亲,不加害于疏远,则国财不会流失,民间没有冤案。国无失财,民无冤案,则事业没有不兴办起来的,财物也没有被弃置了的。要想了解天心,就需要效仿风雨普润万物。所以说:“风雨无违,远近高下,各得其嗣。”(原文:法者,法天地之位,象四时之行,以治天下。四时之行,有寒有暑,圣人法之,故有文有武。天地之位,有前有后,有左有右,圣人法之,以建经纪。春生于左,秋杀于右;夏长于前,冬藏于后。生长之事,文也;收藏之事,武也。是故文事在左,武事在右,圣人法之,以行法令,以治事理。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操持不正则听治不公。听治不公则治不尽理,事不尽应。治不尽理,则疏远微贱者无所告诉。事不尽应,则功利不尽举。功利不尽举则国贫,疏远微贱者无所告诉则下扰。故曰:“凡将立事,正彼天植。”天植者,心也。天植正,则不私近亲,不孽疏远。不私近亲,不孽疏远,则无遗利,无隐治。无遗利,无隐治,则事无不举,物无遗者。欲见天心,明以风雨。故曰:“风雨无违,远近高下,各得其嗣。”) 值得一提的是,《管子•版法解第六十六》以秋、冬(季)属武,与《黄帝内经•论约》以冬(季)属武有所区别,但都以天道言人事,以四季言文武之用,二者没有本质的不同,这是持枢之术的精髓所在。
(作者简介:翟玉忠,新法家网站(中英文版)总主编,北京大学中国与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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