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只有在不成为支撑物时,它才会自由。我爱她,但不能跟她说话,我窥视着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我们生活在一个恶的时代。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名符其实的,比如现在,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
真正的对手会灌输给你大量的勇。
整个世界都是悲剧性的,技术的铁拳粉碎了所有的防护墙。这不是表现主义,这是赤裸裸的日常生活。我们象罪犯被绑赴刑场那样,被赶往真理。
你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儿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同时,用另一只手记下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
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此生的快乐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我们的自我折磨。
让我们站定,用双脚插入意见,偏见,流言,欺骗和幻想的淤泥烂浆,插入覆盖地表的这些冲击物,直到触及坚硬的石块底层。对此,我们称之为现实。
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地说,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
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的。它与其说是供人行走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
所有人类的错误无非是无耐心,是过于匆忙地将按部就班的程序打乱,是用似是而非的桩子把似是而非的事物圈起来。
你没有走出屋子的必要。你就坐在你的桌旁倾听吧。甚至倾听也不必,仅仅等待着就行。甚至等待也不必,保持完全的安静和孤独好了,这世界将会在你面前蜕去外壳,它不会别的,它将飘飘然地在你面前扭动。
谁若弃世,他必定爱所有的人,因为他连他们的世界也不要了,于是他就开始察觉真正的人的本质是什么,这种本质无非是被人爱,前提是:人们与他的本质是彼此相称的。
你不知道,沉默包含了多少力量。咄咄逼人的进攻只是一种假象,一种诡计,人们常常用它在自己和世界面前遮掩缺点。真正持久的力量在于忍受中。只有软骨头才急躁粗暴。他通常因此而丧失人的尊严。
与牢房墙壁的斗争,不分胜负。
书必须是用来凿破人们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我们的艺术是一种被真实照耀得眼花缭乱的存在:那照在退缩的怪脸上的光是真实的,其它都不是。
我们清醒地穿过梦境:我们自己只不过是过去的岁月的一个幽灵。
在这场你与世界的战争中,我支持这个世界。
有信仰的人无法给信仰下定义,没有信仰的人下的定义则笼罩着被嫌弃的影子。
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只是彷徨而已。
音乐产生新的、更加细腻、更加复杂、因而更加危险的刺激,而文学则要澄清纷乱复杂的刺激,把它上升为意识,加以净化,从而赋予它人性。音乐是感官生活的成倍增加。而文学则压制感官生活,把它引向更高的层次。
害怕失去饭碗,这种恐惧心理败坏了人的性格。这就是生活。
人无法通观自己,他处在黑暗中。
人类的过失是没有耐性;时机未成熟便把方法弃绝,以及狂妄的固守虚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