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西部名城利沃夫书店中卖的中国书,有道家、法家、兵家的作品。作者摄于2016年4月22日。
尤里先生马不停蹄地给我们安排日程,真是太辛苦了。所以4月23日一到他的老家利沃夫,我和易华教授就建议24号大家休息一天,只让翻译杨菁菁小姐陪我们就行了。
利沃夫是乌克兰西部重镇,也是欧洲著名的旅行城市。这里简直是欧洲建筑艺术的博物馆,到处是建于明清时代的古老教堂。斑驳中的庄严,精美中的壮观,或许只有在这些老教堂身上才能看到。汉学家卜弥格(Michel Boym,1612~1659年)的家族礼拜堂就在我们住的宾馆旁边。卜弥格是将中国文明成果介绍给西方的重要人物,每每散步至此,在礼拜堂豪华繁缛的石雕下驻足,我都会浮想联翩。
从利玛窦神父算起,西方人近距离考察中国已经400多年了,但他们整体上还是不能理解中国。对于一个建立在人本基础上的文化,西方人似乎不能充分理解什么是贤人共治?什么是国家理财?什么是天人之道?这些东西与他们的上帝信仰,自由民主和市场经济相差太远。
对中国来说,中西间的隔阂同样是灾难性的。过去一百多年来,诸多中国学人肓从西方汉学的研究理路,也如西方汉学家那样用西方眼光看自己,竭尽所能地用西方时髦的理论肢解中国文化。如果谁用符号学解构了名学,不仅能在学界当在博士教授,还能美其名曰“国学专家”——难道我们爱一个人,就要先将其杀死而后快吗?
似乎任何时代都存在蒙昧。没有坚实的证据显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比两千多年前的圣贤更聪明,甚至没有什么证据表明我们比信仰萨满教的冰河时代先民更智慧。只要你看看中国内圣外王之道的现实困境,过去一百多人类研究萨满文化的历史,就会明白这一点。
读书明智。不懂乌克兰文,我还是决定去书店看看——逛书店的积习难改!
24日下午,易华教授和杨菁菁小姐去参观古物市场,我独自一人去了利沃夫歌剧院旁边的书店。
进去才真正体会到,在一个对其语言一窃不通的国度,自己立刻会变成文盲。面对满架满架的书,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权当沾沾异国文气吧。
来到二楼,转过两个小房间,我眼前不禁一亮,这里有英文书!那是伦敦出版的数以百册的“世界文化经典系列”(wordsworth classics of world literature)
更让我惊喜的是,与《古兰经》、希罗多德和亚里士多德等人的经典放在一起的,竟然包括道家的《道德经》和法家的《商君书》(与《孙子兵法》合编),真可谓“道法万全”!
看到《商君书》的英译本,真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我知道荷兰汉学家戴闻达(J.J.L.Duyvendak,1889~1954年)的英译本《商君书》早已在西方出版,但一位美国学者曾告诉我,这本书放在他们大学图书馆里几十年无人问津。没想到,《商君书》竟在1998年再版了,还被卖到了乌克兰——文化传播的力量真是强大。
可惜,“世界文化经典系列”中没有联通道、法的名学。否则,可真是“道、名、法”“一以贯之”了。
也别太奢望了。我三年前出版了《正名:中国人的逻辑》一书,三年过去了,真正看懂的不超过三人,何况外国人呢——救世无方唤奈何!
后来我发现,在利沃夫,几乎所有书店都有乌克兰文的《孙子兵法》一书——或许这是因为,在一个不安定的时代,闻鼙鼓(音pí gǔ,小鼓和大鼓——笔者注)而思良将的原因吧。
乌克兰朋友可能不会知道,《孙子兵法》同中医、轻重术(政经)和纵横术(外交)一样,是建基于太极图所表征的阴阳之象基础上的,而乌克兰地区的先民曾为太极图的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那里是唯一可以找到太极图重要演化轨迹的地方。可惜,间隔六千年,面对冰冷的出土文物,我们只能猜想当时的人对太极图的理解了。
文化的演变,历史的变迁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