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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权篇第九》注译 
作者:[新法家] 来源:[] 2006-09-11
[原文]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难言(11)者,却论(12)也;却论者,钓几(13)也。佞言者,谄而于忠:谀言(14)者,博而于智;平言(15)者,决而于勇;戚言(16)者,权而于信;静言(17)者,反而于胜。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种文辞者,博也;策选进谋者,权也。纵舍(18)不疑者,决也;先分不足(19)而窒非(20)者,反也。
  故口者机关(21)也,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22)也,所以窥间见奸邪(23)。故曰:“参(24)调而应,利道(25)而动。”故繁言而不乱,翱翔(26)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观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无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有讳忌也。众口烁金(27),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虫(28)之捍也,必以坚厚;螫虫(29)之动也,必以毒螫。故禽兽知用其所长,而谈者知用其所用也。
  故曰:“辞言五、曰病、曰怨、曰忧、曰怒、曰喜。”故曰:“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怨者,肠绝而无主也;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故与智者言,依于博(30);与拙者(31)言,依于辩;与辩(32)者言,依于要(33);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34);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35);与过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是故与智者言,将此以明之;与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难为也。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故事不乱。终日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妄,听贵聪,智贵明,辞贵奇(36)。


  [注释]


  权:天秤用的砝码,可衡量物量的变化。
  说者,说之也:所谓游说就是说服他人。
  资:资益的意思,也就是给人利益或贡献。
  饰言:修饰性的语言,也就是很好听的话。假:不真实。
  益损:增减的意思。
  应对:巧妙处理。
  利辞:权宜之计或暂时敷衍的言论。
  轻论:轻视好的言论。
  成义者,明之:具有义理的语言,要阐明其真伪。
  (11)难言:指责对方言词的话。
  (12)却论:反对论调。
  (13)钓几:诱出对方心中所隐藏的机微之事,几同机。
  (14)谀言:谄媚的言词。
  (15)平言:平实可靠的言论。
  (16)戚言:面带忧色的言论;戚是忧的意思。
  (17)静言,心平气和时所说的话。
  (18)纵舍:进退的意思,也就是举止动作。
  (19)先分不足:自己有所不足之处。
  (20)窒非:责备他人的过错。
  (21)口者机关:嘴是表达或隐瞒意思的器官。
  (22)耳目者心之佐助:耳目帮助心搜集情报。
  (23)奸邪:奸是恶,邪是不正。
  (24)参:指心,眼,耳三器官而言。参同三。
  (25)利道:关于有利的道。
  (26)翱翔:翱是鸟在空中飞舞的姿势,翔是鸟在空中展翅划圆飞舞的姿态。
  (27)众口烁金:如果有很多人都这样说,无论如何坚定的心都会动摇。
  比喻为人应考虑流言蜚语。
  (28)介虫:介就是甲或盔甲,介虫是带有甲壳的昆虫。
  (29)螫虫:指能用毒针来刺人的虫子。
  (30)博:博学多闻的意思。
  (31)拙者:不高明的人、才干低下的人。
  (32)辩:言论,雄辩。
  (33)要:枢纽、要点。
  (34)高:指精神高度集中。
  (35)敢:果敢进取的气质。
  (36)听贵聪。。辞贵奇:如听力好就不会真伪混乱,如智慧高就能辩别可否,如言辩巧妙就明辩是非。换言之,如果能发挥此三者就会成功,因此智者尊重此三者而不敢妄为。


  [译文]


  所谓“游说”就是对人进行劝说。对人进行游说的目的,就是说服人啊。游说者要会粉言饰词,用花言巧语来说服他人。借用花言巧语说服别人,要会随机应变,有所斟酌。回答他人的问话,要会用外交辞令。所谓机变的外交辞令是一种轻俏的言辞。具有正义与真理价值的言论,必须要阐明真伪;而阐明真伪,就是要验证是否正确。责难对方的言辞,是反对对方的论调,持这种论调时,是要诱出对方心中的机密。
  说着一些奸佞之话的人,会因谄媚而显得忠诚。说着奉承话的人,会因吹捧对方而显得有智慧。说着一些平实之话的人,由于果决而显得勇敢。说忧愁话的人,由于握着权,而显得有信用,而说稳重话的人,却由于能反抗而胜利。用华美的词藻来鼓吹欲望者,就是谄媚。用夸大与吹嘘来进献谋略,博取上司欢心的人,就是揽权者。前后进退而不犹疑者,就是果决的人。自已不对而又指责他人过错的就是反抗者。
  一般说来,“口”就是人的“政府机关”。用它来封锁、宣传信息。耳目,就是心的辅助器官,用它来侦察奸邪。所以说,只要(口、耳、目)三者相互呼应,就会走向成功。
  一般说来,虽有繁琐的语言并不纷乱,虽有翱翔之物并不迷惑人,虽有局势的变化并不危险,就是要在观物时,掌握要害。由此可知,没有眼睛的人,没有必要拿五色给他们看;同理,没有耳朵的人,没必要让他们听五音;所以不可以去的地方,不必让他们去,不可以来的人,也没有必要接受他们。有些行不通的事,就不要办。古人有言,说:“嘴可以吃饭,不可以说话。”说的是讲话是有忌讳的。警惕人言可畏,那是可以把事实歪曲的。
  人之常情,只要自己说出话,就希望有人听,只要办事情就希望能成功。所以一个聪明人不用自己的短处而用愚者的长处。不用自己的笨处而用愚人的善长,这样就使自己永远不会陷于窘迫。说到有利的一面,就要发挥其长处,说到有害的一面,就要避其短处。因而,甲虫防卫,是用其坚硬的甲壳。而毒虫行动,一定用那有毒的螫子。连禽兽都知道用自己的长处,何况进谏的人,更应该会用游说术了。
  所以说,在外交辞令中有五种情况:一是病态之言;二是幽怨之言;三是忧郁之言;四是愤怒之言;五是喜悦之言。一般地说来,病态之言是神气衰弱,说话没精神。幽怨之言是伤心痛苦,没有主见,忧郁之言是心情郁结,不能畅言,愤怒之言是轻举妄动,不能控制自己的话。所谓喜悦之言是说话自由散漫,没有重点。以上这五种外交辞令,精要者可以使用,有利者可以付之实行。所以与智者谈话,就要以渊博为原则,与拙者说话,要以强辩为原则;与善辩的人谈话,要以简要为原则;与高贵的人谈话,要以鼓吹气势为原则;与富人谈话,要以高雅潇洒为原则;与穷人谈话,要以利害为原则;与卑贱者谈话,要以谦恭为原则;与勇敢的人谈话,要以果敢为原则;与上进者谈话,要以锐意进取为原则,这些都是与人谈话的原则。然而不少人却常常背道而驰。所以,与聪明人谈话时,就要让他明了这些方法,与笨人谈话时,就要把这些方法教给他。然而事实上很难作到。所以说谈话有各种方法,所论事情会不断变化。(掌握这些)终日谈论,也不会把事情搞乱。事情不断变化,也不会失其原则。故就智者而言重要的是要不乱不虚,听话善辨真伪,聪颖则善断是非,出言要变化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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