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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文化与当今社会现实 
作者:[佚名] 来源:[文化与进化研究2016-01-04] 2016-03-23

一、千年未有之变局
    清末时,曾国藩称当世之大儒,理学之宗师,因平定太平天国之乱,又是洋务运动的发起人,成为清朝的中兴之臣。在他去世时,社会各界写了很多颂扬的挽联,奉他为“当代完人”。正是这位儒家楷模,在临死前5年与幕僚彻夜长谈,认为中国“遭遇千年未有之变局,吾日夜望死,忧见宗袥之陨”,无奈得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如此弘股之臣仍觉得回天乏力,可见社会之凋敝不堪,而那时,却还只是危机刚刚浮现而已。
    “千年未有之变局”为何?曾国藩只述及一些诸如外夷船坚炮利、物茂人丰,中国官吏颓废、兵备松驰、民不聊生,等等浅层。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开云拔雾,今人得知真正之“变”在于:“道为器破”和“华夷倒置”,此二者确实是自秦立封建制以来2000年未有之异变。
    中国传统文化重“道”轻“器”,“器”归为奇技淫巧,为“治于人”者之事;“道”则是“治人”者之事,所谓“形而上者为之道,形而下者为之器”,仕大夫阶层以论“道”、得“道”为荣耀。而中国从1840年起,始败于“洋枪洋炮”之器,社会上下,听闻洋人的“船坚炮利”莫不变色,自以为占“道德”高地的天朝,却畏于“器”、败于“器”。洋人能够以“器”破“道”,这是2000年来中国社会上层精英从未遇过、从未想过的事情,但却发生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18、19世纪,这200年中,欧洲国家的工业革命,科技(“器”之理)发展超过了前2000年世界科技发展的总和,中国恰在这200年里,正在经历野蛮对文明的逆向征服,“留发不留头”、辫子配马卦,中华民族的主体-汉族遭逢大难,发展中断,“器”的落后出现了代差。“器”有代差,“道”就不仅失去了凌驾于“器”的能力,也因失去了重新认识和发展所需的物质基础而随之落后。
    中国长期以“华夏”自居,“华夏”就是“穿衣服,懂礼仪”的意思,即中国人以文明程度高于四方夷人为骄傲。即使在清兵入关后,中华大地被相对较野蛮的满人征服,汉人仍以“道统不灭”为幸:清皇奉儒教为道统正溯,康熙大帝拜孔子、赐匾“万世师表”。但是,欧洲“夷人”入侵后,中西方交流日深,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震惊于“夷人”的文明程度竟然远远超越中国,无论是日常的卫生、礼貌习惯,还是尊重生命、尊重人的基本权利,华夷间“道”之高低不辨自明。
    器败道衰,终于迎来“千年未有之变局”!


二、延续至今的严峻现实
    这个“变局”觉察于清末,历经辛亥革命、北洋政府、蒋氏政权、直至当今中国,仍是变局未解、危机未退、民智未甦。
    20世纪,中国废除与西方列强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朝战、越战、印战,大致砥定了中国的疆界和独立自主,形成了现代国家的雏形。同时,由于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主战场在欧洲,国家间的竞争压力,于亚洲中国稍有缓解。中国抓住冷战末期的机会,大力发展民生经济,让中国人的生活水平、眼光视野追近世界发展前沿。
    但是,变局之势未尽,近10年来,国际局势遽变,国家危机骤紧,危机加深近乎清末甲午之年。而政府和民间,开眼未开智,国家有形而未有实,社会结构和管理比起200年前仍进步不大,经济、科技、金融的枢机全部掌握在外人手中。
    面对如此严峻的现实,看看东南欧、中东北非等国家失败时,人民流离失所,凶徒肆虐,遍地颓垣败瓦,中国社会上的仁人志士无不忧心如焚。社会各方都急于找寻未来安定的道路,各种社会改良乃至革命的设想此起彼伏,主流有官学、国学、西学三派。
    官学派主张,既然“器”不如洋,就学习“器”可以了。“洋为用,中为体”,通过模仿洋“器”,发展中国社会的经济。但30多年的实践,虽然短期见有功效,财富有所积累,但肥而不强,核心技术永远落后于人,随时还有被“剪羊毛”的陷阱,社会矛盾更加尖锐化,如此发展不可持续。多年提倡科技兴国,但“体(道)”不变,无法释放社会个体的潜能,创新创业永难突破。
    国学派主张,既然“道”衰,就专心振“道”,我国古代文明不是很辉煌吗?复古可矣。这种“刻舟求剑”的弱智思维竟然还有一定市场,“三纲”、跪拜等文化沉渣泛起,古礼、古装、古制成为一时热潮。对待中国传统文化,不必过度贬斥,也不必过度赞美,古人对于今天的衰败没有责任,古人对于明天的复兴也不承担义务,何必复古、何必假托古人来重构今天的社会?
    西学派主张,既然器败道衰,就应该“全面西化”,拿来主义。但任何“道”有其实施的条件和限制,不明究竟,只事模仿,必然失败。比如学习霸权国家的社会制度,却没有霸权国家的硬实力,不仅寸步难行,而且霸权国家也不会让其他国家能轻松地“挤占”他们的霸道。今天看了一篇网文《傲慢与偏见中国看不清美国再次崛起》,其中竟提出让中国学习美国玩金融,“把财政玩成金融”来振兴国内经济。美元是美国霸权的两大根基之一,没有航母、没有北约,中国能够把人民币直作美元来玩?“把财政玩成金融”让国际社会给中国经济填单?这不是痴人作梦又是什么。
    当今的中国,推动社会进步的首要,在于“百花齐放”、出现新一批“诸子百家”、创出新哲学、普及新文化、构建新社会。在这个基础上,洋道洋器、古礼古制,均可按需取用,自主搭配,自成体系。
    制度决定于人的设计和执行,人成长于社会文化氛围之中,文化革新,才是根本性的更新、进步。而文化的核心在于社会哲学思想。
    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于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时代,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绑定了家庭,家庭绑定了个人。古代社会的变动,归结起来就是“占地盘,抢人口”;社会的管理就是“治人”者和“治于人”者的对立统一;社会的结构就是“血亲宗法”、大圈套小圈的圈子文化;只有家没有国,全社会就是皇族的“大家”,“大家”中又嵌着臣民们的“小家”。因之而形成的社会哲学思想核心就是“三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社会中每一个人,都是“三纲”罗网中的一个结点,不需要出格,也不能太出格。出格者(往往就是创新者)就会被淘汰,因为他影响了人际罗网的平衡。而人的天性好动,“君子以自强不息”,追求发展的欲望不可竭止,故在“三纲”之外又加上一条“灭人欲,存天理”,从此,中国社会难有进步。
    西方社会哲学的基础,是尊重人的基本权利,就是独立和自由的权利。“人生而自由”,相对于中国“人生于罗网”,从出发点就分道扬镖。这个区别,在农业经济占社会主体时,影响并不明显,甚至,中国血亲宗法文化更适合固化不变的社会节奏:土地所有权和农作过程比较很稳定、不易发生变化。而进入工业化年代后,生产过程和商品流行的易变性、技术进步的快节奏,超级稳定的“血亲宗法”型社会难于适应工业经济的发展,更莫谈之后的信息社会。
    可见,文化革新、文化再造,是中国彻底跨进现代社会的根本步骤。康梁变法、新文化运动、文化大革命,都尝试推动中国文化的革新,但是,文化载体为人,数以亿计的庞大人口,其惯性之强,非一次运动、一次战争可以扭转。作为文化载体的人本身,也很难有变革其本身的自觉、自醒和勇气,故而,文化革新、文化再造,不能靠战争、不能靠群众运动,要靠“天生圣人”--新一批哲学圣贤,并且由开明、有雄心的统治者来普及于全社会。如秦国商鞅变法,由哲人提出理论,由能人着手操办,由明君给予支持,迅速使秦国从“器、道”均落后一跃而为先进,还扫灭了其他曾经的先进者。秦国变法的道路,不失为当今中国的一个选择。


三、希望在青年一代
    国家的希望在青年一代,梁启超在变法失败后,力作《少年中国说》,亦寄希望于中国少年,寄希望于中国少年化。
    2020-2050年,决定了中国的崛起或是崩溃,届时的中国脊梁,一定是80后、90后、00后,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行动决定了中国的续存和重光。
    《少年中国说》漫篇为对中国少年的美好愿景,但美好愿景不如指明实际的道路。寄希望于青少年,也寄望于他们的父母,不要让新一代人重陷旧思想、旧文化和旧习惯,应该还给他们自由、以释放他们的创造潜力。
    当父母们不再“关心”子女的高考志愿、择业择偶时;当成年人不再把“封妻荫子”作为人生追求时;当青年们把个人兴趣和自由视为神圣时;当青年人不再以铁饭碗为人生主旨时,那亦就是中国文化革新完成、中国重新崛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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