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无对错,资本主义如水,流动无形,为了增值、增效必须制造等级差序,让多数人“自由竞争,自愿出局”才有市场活性。从资本生成机制看,社会越不平等,多数人被置于洼地“无明妄行”(现在叫信息不对称),就越有助于资本主义独享优势,进而保证其意识形态居高临下,搞定万千游商散户。所以,自由与平等“逻辑悖反”就意味着这一命题仅仅是文艺想法而缺少事实根据。 殊知,在现代政治实务中,权力和有效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市场配置关注的是:谁有交易能力,谁有议价筹码或拳头更大。因此,所谓民主及其公共政策的多数议决,表面看文法和说法都动听,也颇让一班“靠纸上教条”想事做事的人对味口,以为只要遵循基本教义就能翻身作主,百事亨通。实则只要稍具历史眼光和生活经验即可知,民主自由肯定不是社会变好,德性高尚的原因,而是国家组织效能和财用充足的结果。试想,能用文明议价获得预期收益,谁还会傻到有失体面搞阴谋诡计,动粗夺权?所以说,在资本主义体系中,自由民主不是无缘大慈的阳光水土,而是产权明确,谁也吃不定谁的博弈结果,它既无关法律允诺的理想,也不是政客哄人的口号,而是实打实的账面生意。
尤其是现在,一切由资本赋权的游戏中,多元主义想象,如仅限于文艺偏好,则尽可以“脑补”其救赎的可能性,想怎么着都行,既不影响公共决策,也无所谓政治正确,但若进入交换和社会体系,则其成本与收益的预算肯定要排出无力购买者,结果是,自由只供“吃饱了撑”的文人遐想,供少数运气好的人随意消费,多数人仍然只能被驱使着“不自由”地挣钱讨生活!
尤其现在,呼求公正的社会动议,不仅缺少持续的民意支持,还因缺乏明确的投诉主体而让当事人不知道反抗谁?支持谁,既看不到欺行霸市的当事人,也无法理会反抗的正当性,但却被无所不在的政治正确,法制、理性主张与大众传媒修饰的文明概念规定着什么可以作,什么才值得认真对待。
结果是人们被货币决定着行动的维度,被媒体引导着怎么想。由此,利他主义精神被置换成满脑子“理性算计”,人们只能在“告别革命”的规劝下借助言论自由在社交媒体相互鼓劲过嘴瘾,梦想获得官方执照在街头喊口号,按司法定“愤怒”。所以,安.南德说“政治是资本主义;哲学是客观主义;伦理学是个人主义”(据说婴儿潮一代多受此鼓舞)。深究当今全球化生态和普遍性差序,不仅让人沮丧,吊诡的是还看不到谁在压迫谁,谁在反抗谁!
众所周知, 现代“主流”政治文化的哲学基础是马基雅维里和利维坦主义,缘起“理性经济人”,故一般不受道德约束,认定政治就是野心驱动,就是欲望抑制欲望。反之,中国式的政治伦理依然在周公开启的“历史延长线上”,其缘起是“尊贤尚功,敬天保民”的道德关怀,赓续了古老政教应有的善意、尊严和道义力量,承接了中华天下主义的“王道”品质。
据说,当年李鸿章等人对“国际政治”背信弃义不仅颇多“领教”,而且有清醒认识,只因国力暗弱而被迫打太极,搞花招。
上世纪科学发现也显示,人类演化的“非连续性和无方向感”决定了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不可能同步进化变好,就现有文明格局来看,几乎所有得势者都会基于国家、族群和个人主权至上原则,利用其资本、知识技术,甚至诉诸“非法”政治手段把持高位垄断,以防范后来者破局抢先。
文章来源: 和通社&汉心论世2020-6-24 作者简介:文化学者,《亚洲经济导刊》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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