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占中国领土面积六分之一的新疆却又是那么遥远,但人们耳熟能详的是“我们新疆好地方啊……”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天山南北好牧场”,在历史上却时常处于“烧烤”状态,民族的纷争、外国的入侵、分裂势力的叛乱,一直都是新疆历史上的棘手问题。尤其是后者,令历代中央政府都很头疼,这个你懂的。今天刊发陈事美原创文章,看新疆剿匪平叛的大清模式。
西域风光美,美在多民族的不断融合。古代新疆的统辖一直在各民族政权间不断更迭轮替,除汉族政权外,少数民族政权就有匈奴、吐谷浑、柔然、突厥、吐蕃、回鹘、蒙元、满清等。各民族在冲突中相互交融,就像烤羊肉串时撒的盐、辣椒面与孜然,不同调味品浸渍在一起,就共同形成了一种美味。但美味需不同调味品的平衡,盐多则咸、辣椒面多则辣,因此要彼此恰到好处。新疆的历史进程就是在不断寻求各种调味品平衡的过程。太过久远的时代如同新疆茫茫大漠与戈壁,遥望无边、难以触及,但大清时代的新疆仿佛就在眼前。尤其是大清平定葛尔丹叛乱、大小和卓叛乱与剿灭阿古柏侵略政权等反分裂斗争,颇为后人称道,同时也为后人治理新疆提供了宝贵经验。
从元朝开始,新疆被蒙古人统治了五百年,直到清康熙年间,而葛尔丹就是末代霸王。康熙十九年(1680年),36岁的葛尔丹从北疆一直杀到南疆,占喀什噶尔、夺叶尔羌,分裂势力逐渐做大。对中国一直怀有不轨之心的沙俄更是极力拉拢葛尔丹,葛尔丹便不断以沙俄壮胆,对外虚张声势,甚至远征外蒙古。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同样36岁的康熙帝亲自出征。随后的六年内多次雄赳赳气昂昂征讨葛尔丹,两军从东北一直打到西北,直至葛尔丹被彻底剿灭。
我们可以看出,葛尔丹分裂势力的猖獗更多在于沙俄境外势力的支持,而清军历时多年成功剿灭,原因一是强大国力的支撑。二是皇帝的高度重视,亲临作战一线督战。三是团结蒙古的王公贵族。有了以上三点,即使有少数不明真相的群众受到蛊惑,也根本无碍大局。康熙的这次反分裂斗争可谓功德圆满。
葛尔丹死后六十年,新疆分裂势力再起,大小和卓起兵叛乱,此时已是乾隆时代。大小和卓兄弟俩本是清军抓获的俘虏,谁知放虎归山,哥俩儿与阿睦尔撒纳乘机占领南疆,举兵反清。乾隆多次调集重兵讨伐,同时调整新疆治理方略,以适应反分裂的稳定需要。在清军的追击下,大小和卓又遭到各地部落的反抗及部下的背叛,导致势力渐衰,在逃窜至阿富汗后,被当地部落擒杀。历时三年的平叛,双方经历无数大小战役后,天山南路归纳大清,清朝实现大一统。
大小和卓分裂势力作乱,源于大清的怀柔政策,本想赦免战俘以戴罪立功,没想养虎为患。大清平叛的成功则有几点原因,一是征讨干将非常得力。定远大将军兆惠,边疆征伐经验丰富,屡立战功。尤其是黑水营一战,被围困三个月仍然顽强坚守,为最终的胜利赢得了转机。二是积极实行改革。减轻大小和卓统治地区的沉重赋税,以赢民心,同时,改革部落首领世袭制,清朝官吏逐渐成为地方部落的父母官。重要的是,设立伊犁将军,统辖新疆各地,将军事大员提高到最高地位,拥有治理实权。三是百姓民心向稳。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同大清一起与分裂势力做斗争,包括小和卓霍集占的一些部下。
大小和卓叛乱后一百年,走进同治新时代。同治四年(1865年),浩罕国军官阿古柏借机帮助大小和卓后裔布素鲁克而进入新疆。一个纯粹的老外竟然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大成为新疆分裂势力,攻城掠地,侵占南疆各地,只用两年时间便建立了自己的政权,自立为汗。阿古柏在英国、俄国面前左右逢源,不断向侵略者出卖中国利益。俄国也趁机占领了伊犁。陕甘总督左宗棠力排众议,坚决主张清剿分裂势力,并最终得以成功。
外国人阿古柏与俄国纯粹为境外分裂势力,在这次反分裂斗争中,大清的胜利则有以下原因,一是慈禧太后的大力支持。当时“海防与塞防”的争议很大,李鸿章主张放弃新疆,防御沿海,左宗棠则主张塞防,最后慈禧支持左宗棠。二是新疆各族人民的大力支持,军民一家亲。三是左宗棠战略成功,做足后勤保障工作,同时,左宗棠抬棺督战,极大鼓舞士气。
当然,大清朝的新疆分裂活动远不止这几起,比较有名的还有张格尔发动的“圣战”,但最终仍被大清剿灭。剿灭张格尔成功的原因也与上述三个事件的原因大同小异。
边疆稳,则内地稳。为了反分裂,稳固新疆,大清的统治者想了很多办法,其实人们众所周知的屯田戍边垦荒等还不算是关键的。笔者梳理发现,大部分方法都是充满着不信任,甚至是挑拨离间的手段。如最高长官及主要官员全部由满族担任,并掌握实权。以伊犁将军为例,除个别是蒙古族外,其余全部是满族,包括新疆各地区的主要负责人,同时,满族官员还担负着监视各部落首领的职能。
鉴于新疆多民族的特点,大清政府仍然对宗教、对各民族实行封闭隔离的政策,使其彼此之间缺少交流,充满猜忌。如对官兵、汉人与维吾尔人实行隔离,画地为牢,禁止来往。满汉人住“汉城”,维吾尔人住“回城”,双方贸易在专用街道进行。双方全部由大清政府直接扁平化管理。
清政府改革新疆部落首长(伯克)制,禁止世袭,满族官员不断进入伯克队伍,成为实际控制者。即使当地的伯克,也要由满族官员挑选,必须忠于大清政府,同时禁止阿訇兼任伯克,也禁止和卓、阿訇等宗教领袖干预伯克的选拔与监督。最绝的是,大清政府为了防止伯克叛乱,将部分伯克的家属调往京城,以作人质。
毕竟满清也是少数民族政权,最怕的还是汉民族文化在新疆的影响与渗透。为此,大清政府还有更绝的办法,那就是去汉化,各伯克的官印只有维吾尔文、满文、蒙古文,全部没有汉字。另外,对驻新疆的官兵及新疆各族百姓均强制学习满文,而对学习汉文则非常不支持。更为夸张的是,就连伯克定期从新疆进京觐见皇帝,都要避开各地汉民居住区,只允许走蒙古。
应该说,以上方法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有一定的合理性,因为大清政府对新疆的总体治理效果远超以往历代。尤其是对分裂势力,更是降低到了较小的范围。但随着大清的逐渐势衰,新疆的各种问题再次爆发,分裂势力又重登舞台。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谈及大清模式,乾隆对此则颇有一套自己的心得,他认为,中国抚驭远人,全在恩威并用,令其惑而知畏,方为良法。其实,乾隆的话,说白了……你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