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王阳明的事功正是来自于他的学问(非简单书本知识的积累,而是一种道德的修炼),正是因为他在学问上修炼,才在临事之时能够气定神闲,最终成就不朽事业。阳明的事功和学问雄辩的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通经致用,方为实学。”相反,空疏的学风不仅于国于民无益,而且对自己也有害。 众所周知,王学自兴起后就对当时社会形成了巨大的影响,王学在近世历史上占有非常独特而又重要的意义。例如根据黄宗羲的看法:在王阳明之前,明朝的学术都不过是对先儒成说的重新熟悉而已,像薛瑄、吕柟等明朝大儒不过是对朱子观点的重新复述而已。即使是明清哪些信奉推崇朱子学的大儒,也往往强调这么一个观点,道理在程朱哪里已经讲透了,现在人没必要在重新发明了,做好躬行实践就好了。据此黄宗羲认为,“故无姚江(王阳明),则古来之学脉绝矣”。阳明点出人人都有良知,只要返身而求,人人都有成圣之路。他还提倡“知行合一”“圣人教人只是一个行”,博学、审问、慎思、明辨都是行,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当时的空疏支离的学风。 阳明学是一种实践的哲学,阳明的事功就是这种实践哲学的很好例证。三代以后政教分离,有经世热情和才干的士人往往处于有德无位的窘境,比如在孔子之前的圣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在上云行雨施、经邦治国,而此后的孔、孟、颜、曾则在下传道授业、启迪众生。秦汉以后,文士的命运往往跟带有悲剧意味的屈原、贾谊更加接近,像阳明这样酣畅淋漓成就一番事功的不多。所以即使在清前期理学占主导地位的时期,很多王阳明学派的批评者对这一点也是承认的。相对于之前的儒学宗师,如孔子周游列国,累累若丧家之犬;孟子游事齐梁,被目为迂阔而不合世用。此外,宋代的二程、朱熹等大儒尽管在躬行实践方面令人称道,但是由于诸种原因,他们的外王之学并没有体现为事功。而王阳明因为在平定宁王朱宸濠反叛,被封为新建伯,在隆庆年间进而加封新建候,其谥号“文成”也属于美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宋代以来每儒者的追求,即凡而圣的道路多种多样,或“立德”,或“立功”,或“立言”。三代以后政教分离,有经世热情和才干的士人往往处于有德无位的窘境,比如在孔子之前的圣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在上云行雨施、经邦治国,而此后的孔、孟、颜、曾则在下传道授业、启迪众生。秦汉以后,文士的命运往往跟带有悲剧意味的屈原、贾谊更加接近,像阳明这样酣畅淋漓成就一番事功的不多。众所周知,阳明在事功上平定宁王叛乱,以书生平定西南地区多年的变换,《明史》对他的评价是:“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在学术思想上自成一派,提出“致良知”,并在《大学》中“格物致知”等概念的理解上提出了不同于朱子的理解,开创了一种思想上的新境界。 不同于一些略显迂阔的儒生,王阳明的很多对策能准确抓住事物的关键,比如他贵州时给水西安氏土司的那两封令人拍案叫绝的信(通过在信中分析利弊、并对该土司进行劝说,王阳明成功地平息了一场潜在的叛乱)以及在平定宸濠之乱中显露出军事家和政治家的才干,这可以说是历代儒者身上很少见的,这与魏晋以及明末哪些高谈阔论、坐视神州陆沉宗社丘墟的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明末钱谦益哪些临难却嫌“水太凉”而最终投入新朝廷怀抱的人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众所周知的平定朱宸濠叛乱的功绩之外,王阳明在山东学政时期的一些作为也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借鉴。他在为山东士子出题时,强调要有伊尹之志才能,在策论中详细列出了当时纪纲废弛提出了急务六条(其中皆为宗藩、军事、水旱灾害、赋税、节制官僚贪欲等当世急务),显然,他在山东乡试中的命题也体现出很强的经世致用色彩。 《明史》是这么评价王阳明的:“王守仁始以直节著。比任疆事,提弱卒,从诸书生扫积年逋寇,平定孽籓。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当危疑之际,神明愈定,智虑无遗,虽由天资高,其亦有得于中者欤?”换句话说,阳明的事功正是来自于他的学问(非简单书本知识的积累,而是一种道德的修炼),正是因为他在学问上修炼,才在临事之时能够气定神闲,最终成就不朽事业。 正如清代著名学者邵廷采在评价王阳明时指出:“儒者之学,固以经世务为验也。”王阳明的治学宗旨“致良知”也非常强调知行合一。王阳明的言行其实是与孔孟之道一以贯之的。孔子曾经说过:“颂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意思是说,读得诗再多,处理政事不能办得通,出使外国又不能独立应对,读这么多诗又有什么用处呢? 阳明的事功和学问雄辩的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通经致用,方为实学。”相反,空疏的学风不仅于国于民无益,而且对自己也有害。钱谦益在明代崇祯朝身为显宦,在大厦将倾之际无所作为。清军入关,本想他临难殉节,因嫌“水太凉”而投降清军。虽在清初苟全性命,但到乾隆时他又被重新拉出来大加挞伐,被乾隆帝作为“贰臣”的反面典型而大张挞伐。所以明末大儒顾炎武在总结明亡清兴历史经验时认为,明末士人“以明心见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实学”,进而导致“神州荡覆、宗社丘墟”、“亡国亡天下”的流弊,他进一步从思想上对明末学风进行系统的批判:“不习六艺之文,不考百王之典,不综当代之务,举夫子论学论政之大端一切不问,而曰一贯,曰无言。” 顾炎武给我们提出的这个问题值得重视。或许,如何在学习儒学经典的同时,增强当代意识,结合当下之急务,对于当世中国和世界提出一个更高的理论视野和更为恢弘经世之术,应当是我们在重新挖掘传统文化时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