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御制古琴“松石间意”价值连城,今年竟拍1.22亿人民币。创造了世界古琴拍卖纪录。这张琴是北宋宣和二年官琴局御制。该琴外涂掺有鹿角粉、朱砂、金、银细粒的大漆。通体极长大,项与腰皆作凹入半月形,相交处复作凸出半月形,池沼皆为长方。这与珍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听琴图》中所画的琴可能就是同一张。画面有:松树一株,枝叶扶疏,亭亭如盖;松下有竹数竿,苍翠欲滴,折旋向背,摇曳多姿。弹琴者对面,画一座小巧玲珑的山石,山石上有一个小古鼎,鼎中插着一束花枝。画面上还有一个几案,几案上放着一个薰炉,香烟袅袅。据造琴人讲,古琴外涂掺的鹿角粉就是鹿角霜,把鹿角磨成粉子,和生漆(生漆不是化学漆,而是植物漆)混合做成古琴的灰胎。可以起到对古琴木料的防腐,仿虫,耐磨,疏松等效果。鹿角霜还有一个是一种粘性作用,构成古琴灰胎的整体性。不过鹿角霜起不到这样的作用,只不过是生漆的效应。还有八宝灰,耐磨、同时美观。像混凝土一样,沙,水泥,石子搅拌在一起。八宝灰现在很少有人用,原因有三:一方面,是价格成本高啊,其二是不好控制,三是怕配料不好。唐琴、宋琴、明琴,都用这个。古琴在过去的地位,大家应该晓得的。
但赵佶弹的不可能是嵇康的《广陵散》!?嵇康是西晋一位才智超绝、旷迈不群的人物。当时司马氏与曹魏争权,嵇康站在曹魏一边,最终以乱政之罪被司马政权斩首。嵇康临刑前弹了一首表现出雷霆风雨之势的《广陵散》。在统治者看来,它绝不是什么“中正平和”的雅乐,也一直被作为儒家正统思想的叛逆。不过,我认为它是中国人的精神财富,伟大的遗产。或者有人说是乌托邦。总之,嵇康是带着遗憾离开人世的。因为他没有完成,所以给我们留下想象力发展的空间,让我们可以自由地,不断地去完成。如今,在古琴音乐会上是很少弹《广陵散》的。故宫博物院80年院庆上,老琴人郑珉中演奏的曲子是《平沙落雁》。虽与西洋乐器对比,七弦琴的性能并不逊色。但是,他老人家也只能弹弹这个,而《广陵散》是不敢乱弹的!
其实,《广陵散》一直还是在琴家中秘密地传承着。传承此曲的历代琴家,情感和思想都是极其矛盾的:一方面秉承古琴的正声雅乐传统,一方面又难以克制对《广陵散》的由衷喜爱。这种心情其实在西汉时期的名士群体中也有体现。比如被东汉大学者王充比作地的文子(把老子比作天)。文子的施政理念,首先是对统治者从诱到劝,从警告到说服,无非是想让统治者无欲无为,不扰民滋事,从而树立人君的政治权威,达到“化民如神”的政治效果。让统治者无欲,正是针对着统治者的纵欲而言的,并非让统治者无所作为。有人说,文子实行的是“无为之道”,我认为其实是一种积极入世的态度。因为“治世无隐者”,隐逸也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从这点而言,也可以看出文子对统治阶层的复杂心态以及对自己的期许。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走过了几千年轮,中国已站在崭新的起点。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其实更需要有勇气弹奏“《广陵散》”的勇士。但有几个底线不要触动。这就是文化的自觉性。嵇康之死是个悲剧。嵇康之重生,就看这个“包容性”,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写到这里,遥望长空,我不由想起鲁迅先生的诗句:“曾经秋肃临天下,敢遣春温上笔端。”我已经看到嵇康在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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