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天中美之间的摩擦、对抗是西方主导的全球化的必然结果,也是美国长期战略的必然结果。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这种局势不会因为美国大选及政党更迭发生质变;在这样一个全球大争时代,我们必须抛弃幻想,准备斗争——开拓东方文明引领的全球化新时代,那将意味着人类文明范式的变革!
西方主导的全球化有个无法克服的矛盾。一方面,生产力的发展、资本的自由流动使世界越来越成为一个整体,另一方面,西方文明又以民族国家的形式,通过画地为牢的办法阻止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引发巨大的社会不平等。这种政治经济严重失衡的惟一结果就是各民族国家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全球进入一个新的大争之世。 从大历史的角度看,冷战不过是西方社会主义霸权与资本主义霸权争取世界资源的竞争。但在冷战结束后,由于除亚洲地区以外世界军费开支开始削减,人们曾经一度认为一个新的和平时代即将到来。据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董建红提供的数字:从1991年到2000年在世界军费开支的降幅为30%,亚洲地区的军费开支却增加了27%。(董建红,《2000年世界全民教育评估综述》,《全球教育展望》,2001年第7期); 进入21世纪,特别是在2001年“9·11”事件后,世界军事开支猛增,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07年鉴》,全球2006年军费开支总额估计将近1.2万亿美元,较2005年同比增长3.5%。年鉴同时指出,在2006年度全球军费支出中,美国依然独占鳌头,占据全球军费开销的大约46%;要知道,冷战时1972年全世界军费开支不足3000亿美元! 从亚洲到美洲,世界各国都在军事装备和军队建制上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以适应信息化时代现代战争的需要;在这样一个全球大争的时代,中华文明周边的战略环境堪忧。 2006年,随着中东战略环境趋于稳定,拥有世界上最强大战争机器的美国再次公开将中国列为“最具军事威胁的国家”和“新竞争对手”,标志着美国对中国战略的重大转变,这一转变从20世纪末就已经开始,可能会持续整个世纪——它不仅将决定美国和中国的命运,也将决定人类文明的命运。 2006年1月31日,美国总统布什在一年一度发表的国情咨文(是美国总统向参众两院联席会议所作的国情报告,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美国的战略方向)中,首次提到中国是美国的“新竞争对手”。地球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同一纬度中,只有美国和中国是两个庞大的政治一体化国家,也是最有经济和军事发展潜力的国家,因此美国总统将中国列为“新竞争对手”立刻引起了世人广泛关注。 随后的2006年2月3日,美国国防部在其网站上发布了国防指导性文件《四年防务评估报告》,这份长达92页的报告对美国武装力量面临的威胁进行了重新定义,将战略重点从常规战争转向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新兴战略对手等三个新领域。这里与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列的“新兴战略对手”显然是指中国,报告指出:“在世界主要的新兴国家中,中国具有与美国进行军事对抗的最大潜力。其军事技术的发展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赶上美国,而美国的军事将不再存在优势。”该报告将俄罗斯列为一个处在“过渡时期的国家”,称其已不可能构成前苏联那样的军事威胁,将印度视为新兴的“强国和主要战略伙伴”。 然后是2006年5月23日,美国国防部公布了人们期待已久的2006年度《中国军力报告》,其中将中国描绘成一个“对地区乃至美国构成了威胁”的可怕对手。报告说,中国战略武力现代化及其惊人的军事发展的步调与幅度,“可能”对美国形成“确实有效”的威胁。中国支持远距离军力的能力有限,但是中国是所有国家当中“最具潜力”与美国在军事方面一较高下的国家。报告这样评价中国的核打击力量:“中国战略核部队现代化、陆基与海基防御能力及逐渐浮现的精确打击武器,在长期趋势上,有可能对该区域内现代军事行动,形成确实有效的威胁。” 真正对中国安全构成威胁的是美国。从阿富汗到南朝鲜,再到台湾,美国已经基本完成对中国的战略合围。这种情势下还有人主张“中国对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存在,包括军事存在,采取务实的态度”。这些人甚至连睁眼看世界的能力都没有,他们没有看到,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就企图加强太平洋地区的“三条岛链”、牢牢锁死中华文明:第一岛链由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岛、日本、韩国等地的基地和驻军组成;第二岛链以关岛为中心,由驻扎在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的基地群组成,它是一线亚太美军的后方依托,又是美军重要的前进基地;第三岛链以夏威夷为中心。美军增强第二岛链中关岛的军力不过是其庞大军事战略的一个小环节。 以中国为战略对手,军事战略重心逐步转向亚太早已经成为美国的既定战略方针。 早在1999年3月,美国国会就通过了鲜为人知的“丝绸之路计划”(Silk Road Strategy Act,简称SRS),这一计划直接侵入了中华文明两千一百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开拓的战略空间,把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全都列入其中,其战略指向明显是中国的俄罗斯。 是什么使美国这一重大战略方针到今天才重新明晰起来呢?是“9·11”事件。“9·11”在表面上是使这一战略“停止”了,事实上却极大地推进了它的实施——就如同美国在“自由民主”的旗帜下曾经麻痹了很多人一样,美国在“反恐”旗帜下也麻痹了很多人。 今天,“9·11事件”的战略意义变得越来越清晰了,美利坚合众国――这个披着“反恐”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了大粗尾巴。阿富汗战争结束后,《人民日报》对美国在中国背部驻军深感忧虑:“近日,美国媒体连续报道了美国在中亚地区抓紧扩展和建立军事基地的举动。1月9日,《纽约时报》报道说,阿富汗战事近来虽渐趋平静,但美国正在巩固其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并有意在中亚地区长期驻军……美国及其盟国正在吉尔吉斯斯坦建立空军基地,作为‘交通枢纽’。该基地可以驻扎3000名军事人员,并向飞机提供援助。美国工程技术人员正在改善乌兹别克斯坦和巴基斯坦驻扎基地的跑道、灯光、通信、储藏和住房条件。美军101空降师最近抵达阿富汗坎大哈机场,接替驻扎在那里的1500名海军陆战队队员。这表明,美国正为长期在该地区驻军做准备,至少是保持能够尽快部署军队的能力。”(《人民日报》,2002年1月12日第三版,《美军存心扎根中亚》) 笔者有幸参与了中国社科院政治所副所长房宁先生《新帝国主义时代与中国战略》一书(北京出版社,2003年6月)的写作,记得当时房宁先生就指出,地球就那么大,资源就这么多,环境这么脆弱。国家之间,具体说就是中美之间在生存与发展上矛盾是客观的。中国无法改变美国的战略意图,中国无论多么“顺从”,美国也不会将中国从竞争对手的名单上去除。为此房先生提出了三个“刻不容缓”:中国要刻不容缓地进行战略布局的调整,刻不容缓地进行战略产业重组和调整,刻不容缓地发展关键军事技术。 (节选自翟玉忠《道法中国:二十一世纪中华文明的复兴》,该书由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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