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染霜林几树红,善来双鸟解巢空。
分明凡圣无优劣,妄指东西有异同。
扶杖人归天上月,呼群雁叫岭头风。
洞门偶一读黄老,谁在拈花微笑中。
品析:
在这里,南先生是正面与傅真吾先生谈禅论道了。“棒下天生忍,临机不让师”,这是禅宗的传统,傅老虽为蜀中老宿,在见地上毕竟输南先生一筹。故南先生直说见地,不计其余。
“醉染霜林几树红,善来双鸟解巢空。”大坪近中秋之时,秋霜已重,早上一望,翠林尽素。唯有那不多的几株枫树,其红如火。候鸟们正一对一对地向南飞去,而北方初来之鸟,又恰好借用“空巢”而栖。鸟亦知“空”,巢不空,不来栖。
“分明凡圣无优劣,妄指东西有异同。”未见道之人,希圣薄凡。而见道之人,方知凡圣平等。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共同的这个佛性上,还有优劣高下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真理是没有地域之分的。人们看到的差别,异同,不过是皮毛之见,是“妄指”妄评而已。而使之或凡或圣,或东或西,或同或异,潜行其中的“那个”,是绝对的无差别啊!
“扶杖人归天上月,呼群雁叫岭头风。”山居山行,手不离杖,并非当年故作老成。也是暗指傅先生要辞别归去,回到重庆——重庆在峨眉的东方,是月亮升起的地方。这一句极雅,又有情致。为什么要归去呢?国事家事不容久疏啊!如同“呼群雁叫”一样——傅先生大概收到多封催返的电报或书信了吧!
“洞门偶一读黄老,谁在拈花微笑中。”“黄老”,黄帝老子之术,内修则成仙,外用则治世。从后来南先生有关著述来看,他对黄老之术,孔孟之道入处之深,令人惊叹。其著述影响之广,也令人惊叹。当然,南先生更为精到的,还是禅宗。对于南先生的其它学问,不少人或能多少领会受用。唯独这个“禅”却使众多的人处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受中。这也难怪,自从释迦牟尼佛在灵山会上“拈花”,迦叶尊者“微笑”以来,这个“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清净法眼,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正法”,的确不是那些“少有福德智慧”的人可进入的。但这是人们“不肯入”,还是“不能入”呢?对这个疑问,只好留给南先生自己去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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