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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论•刺复第十》译注 
作者:[王利器] 来源:[] 2006-09-24
   

  【题解】本篇讨论由什么人掌权的问题。刺复,反攻,回击。文学讥刺“今当世在位者”,“以公卿之上位,爵禄之美,而不能致士”,反“以禄骄士”,“蔽贤妒能”。编者以“刺复”为题,显然是站在文学一边的。

 

  大夫曰为色矜而心不怿(1),曰:但居者不知负载之劳(2),从旁议者与当局者异忧。方今为天下腹居郡(3),诸侯并臻(4),中外未然,心憧憧若涉大川(5),遭风而未薄(6)。是以夙夜思念国家之用,寝而忘寐,饥而忘食,计数不离于前,万事简阅于心(7)。丞史器小,不足与谋,独郁大道。思睹文学,若俟周、邵而望高子(8)。御史案事郡国(9),察廉举贤才,岁不乏也。今贤良、文学臻者六十余人(10)怀六艺之术(11),骋意极论,宜若开光发蒙(12);信任而乖于今,道古而不合于世务,意者不足以知士也?将多饰文诬能以乱实邪?何贤士之难睹也!自千乘倪宽以治《尚书》位冠九卿(13),及所闻睹选举之士,擢升赞宪甚显(14),然未见绝伦比(15),而为县官兴滞立功也(16)。

 

  【注释】(1)曰:读为“爰”,于是的意思。色矜:表情严肃。怿(y@):高兴,喜欢。(2)但居者:在家呆着不参加劳动的人。但,徒,空的意思。
  (3)腹居郡:指京师。腹居,中心的意思。
  (4)臻:汇集。
  (5)憧憧:心神不定的样子。
  (6)薄:通“泊”,指靠岸停船。
  (7)简阅:本指检查挑选,这里是筹划的意思。
  (8)周、邵:周公和邵公。周公,解见《非鞅篇》注释。邵公,即召公,周文王庶子,名奭(sh@),封于召(今陕西省岐山县东南)。高子:原作“子高”,今据陈遵默说校乙。高子,春秋时齐国的上卿,曾奉齐桓公之命,帮助僖公立为鲁君。见《公羊传·闵公二年》。
  (9)案事:考察事务。
  (10)臻:到达的意思。
  (11)六艺:指儒家经典《易》、《礼》、《乐》、《诗》、《书》、《春秋》。(12)开光:开人眼界。发蒙:启发蒙昧。
  (13)倪宽:西汉千乘(今山东省广饶县)人,曾攻读《尚书》,汉武帝时任御史大夫。九卿:西汉以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为九卿。倪宽为御史大夫,乃三公(丞相、大司马、御史大夫)之一,位在九卿之上,故曰位冠(超过)九卿。(14)擢升:提拔、提升。赞宪:参与政事。
  (15)绝伦比:超群出众的意思。
  (16)兴滞:兴利除弊的意思。

 

  【译文】(听了文学们的话)大夫于是神色严肃,内心很不高兴,说:呆在家里不参加劳动的人,不知道背东西人的劳累,站在旁边发议论的人和当事人的忧虑是不一样的。当今京师地处天下的中心,诸侯的事都汇集到这里,国内外还不妥宁,我们心里不安,就好像乘船渡越大河,遇到风浪还没有靠岸一样。因此朝夕思虑国家所需要的费用,废寝忘食,成天筹算,各项事情都记挂在心头。协助工作的丞史又才浅识薄,无法跟他们商议,独自一人又弄不通治理国家的大事,所以想见到你们,就好像期待周公、邵公和盼望高子一样,御史考察各地的情况,选拔孝廉,举贤良、文学,每年都不少。现在你们贤良、文学到这里来的有60多人,都具有六艺之才,尽情地发表议论,应该讲些好的道理,对我们有所启发教益;谁知你们相信过去,和当前的需要相背离,称说古代,不符合现在的社会情况。看来是我们不能识别真才呢?还是你们装饰外表,弄虚作假,以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呢?为什么见到一个贤人这样难啊!自从千乘的倪宽靠钻研《尚书》而得到超过九卿的官位以后,到现在我们所看到所听到选举的儒生,虽然有的也选拔提升,参与政事,地位很高,但没有看见有超群出众,能够为朝廷兴利除弊建立一番功业的啊!

 

  文学曰:输子之制材木也(1),正其规矩而凿枘调。师旷之谐五音也(2),正其六律而宫商调(3)。当世之工匠,不能调其凿枘,则改规矩,不能协声音,则变旧律,是以凿枘刺戾而不合(4),声音泛越而不和(5)。夫举规矩而知宜,吹律而知变,上也;因循而不作,以俟其人,次也。是以曹丞相日饮醇酒(6),倪大夫闭口不言(7)。故治大者不可以烦,烦则乱;治小者不可以怠(8),怠则废。《春秋》曰:“其政恢卓(9),恢卓可以为卿相。其政察察(10),察察可以为匹夫。”夫维纲不张(11),礼义不行,公卿之忧也。案上之文(12),期会之事(13),丞、史之任也。《尚书》曰:“俊乂在官(14),百僚师师,百工惟时(15),庶尹允谐(16)。”言官得其人,人任其事,故官治而不乱,事起而不废,士守其职,大夫理其位,公卿总要执凡而已(17)。故任能者责成而不劳,任己者事废而无功。桓公之于管仲,耳而目之(18)。故君子劳于求贤,逸于用之,岂云殆哉?昔周公之相也,谦卑而不邻(19),以劳天下之士,是以俊乂满朝,贤智充门。孔子无爵位,以布衣从才士七十有余人,皆诸侯卿相之人也,况处三公之尊以养天下之士哉?今以公卿之上位,爵禄之美,而不能致士,则未有进贤之道。尧之举舜也,宾而妻之(20)。桓公举管仲也,宾而师之。以天子而妻匹夫,可谓亲贤矣。以诸侯而师匹夫(21),可谓敬宾矣。是以贤者从之若流,归之不疑。今当世在位者,既无燕昭之下士(22),《鹿鸣》之乐贤(23),而行臧文、子椒之意(24),蔽贤嫉能,自高其智,訾人之才(25),足己而不问,卑士而不友,以位尚贤,以禄骄士,而求士之用,亦难矣!

 

  【注释】(1)输子:鲁班,解见《通有篇》注释。
  (2)师旷:春秋时乐师,鲁国人,字子野。五音:也称“五声”,古代音乐的五个音阶,即宫、商、角、徵、羽。
  (3)六律:旧乐十二律中阳声之律,即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亡射。(4)刺戾:乖谬,互相违反。形容榫头榫孔歪斜不正。
  (5)泛越:杂乱,不合拍。
  (6)曹丞相:即曹参,辅助刘邦统一天下。萧何死后,他代萧何为丞相,坚持萧何制订的法令,当有人向他建议改法时,他便请人饮醇酒,以此拒绝别人建议,也称“萧规曹随”。见《史记·曹相国世家》。
  (7)倪大夫:倪宽。《汉书·倪宽传》:“宽为御史大夫,以称意任职,故久无有所匡谏于上。”“闭口不言”本于此。
  (8)“可”下原脱“以”字,今据郭沫若说校补。
  (9)恢卓:宽广,高远。
  (10)察察:这里是严厉苛刻的意思。
  (11)维纲:国家制度。儒家所说的三纲四维。
  (12)案上之文:指公文。
  (13)期会:指定期的会议。
  (14)俊乂(y@):有才能的人。
  (15)这三句是《尚书·皋陶谟》文。百工:百官。
  (16)这句是《尚书·益稷》文。庶尹:百官之长。允谐:和谐。
  (17)总要:统管主要的事务。执凡:掌握大略。
  (18)耳而目之:既亲自听到,又亲自看到。语出《韩非子·外储说左上》。(19)邻:通“吝”,即吝啬,这里指揽事过多。
  (20)宾而妻之:相传尧不仅把舜当作宾客对待,还把自己的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做妻子。事见《史记·五帝本纪》。
  (21)“而”原作“之”,今据张之象本改正。
  (22)燕昭:战国时燕王哙的儿子,名平。燕为齐破,昭王即位,厚礼招贤,乐毅、邹衍、剧辛等都从异国来归。乃以乐毅为上将军,伐齐入临淄。除莒、即墨外,尽得齐地,燕乃复强。事见《史记·燕召公世家》。
  (23)《鹿鸣》:《诗经·小雅》篇名。据《诗序》说,这首诗是为了宴请宾客而作的。诗的大意是说,既招待了宾客们,又赠送给他们币帛。因此后人把这个作为敬礼贤人的典型。(24)臧文:即臧文仲,春秋时鲁大夫。《论语·卫灵公篇》:“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即此文所本。子椒:原作“子叔”,依后《讼贤篇》“遭子椒之谮也”改正。子椒,春秋时楚国大夫。他嫉妒屈原的才能,曾在顷襄王面前说屈原的坏话,陷害屈原。(25)訾(z!):诋毁,诽谤。

 

  【译文】文学说:鲁班用木材制造器物时,因为准确地使用了矫正方圆的工具,加工出来的榫头榫孔能够很好地吻合。师旷在奏乐时,因为善于使用校正音阶的音笛,乐曲的宫商五音就能协调。现在的工匠和乐师(指官吏),在榫头榫孔不能很好吻合时,就去改正工具;奏出的音调不协调时,就去改变音笛。因此加工出来的榫头榫孔就粗糙不堪,不能吻合,奏出来的乐曲就杂乱无章,不能协调。一拿起工具就知道怎么做,一吹起音笛就知道怎样变化,这是上等的工匠和乐师;按照老规矩而不能创作,等待有本事的人去做,这是次等的工匠和乐师。所以曹丞相每天喝酒(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做),倪大夫闭口不言(因为他明白该怎么做)。办理大事的人不可以繁杂,繁杂就会造成混乱;办理小事的人不可以松懈,松懈了就会荒废。《春秋》上说:“办理政事宽广、高远,可以当卿相。办理政事苛刻、琐碎,那就只能当个普通老百姓。”国家的纲纪法度得不到贯彻,仁德礼义不能施行,这是公卿应该担扰的事情。办理公文,召集会议,那是官吏助手的事情。《尚书》上说:“有才能的人在朝当官,僚属以他们为师,按时做好自己的事情,百官之长就协作得平允和谐。”这就是说当官的人称职,每个人都能为国家尽力,所以要想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不出现紊乱,各种事情都能办理得好而不荒废,就要求士人都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大夫都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事情,公卿只是统管主要的事情,掌握大略就可以了。所以任用有才能的人只要交待一下任务就行了,并不感到劳累,只是自己去干就会耽误公事而且没有成绩。齐桓公对管仲,既亲自听管仲说话又亲自看着他。所以君子只要在选用人才上多下功夫,到使用人才时就可以一劳永逸,难道可以说君子懒惰吗?从前周公做宰相时,非常谦虚而又不揽事过多,从全国选拔和任用有才能的人,因此满朝都是有才德的人,门下充满了贤才聪明的人。孔子没有官位,却有70多个有才德的人所跟随,这些人都是可以做卿相、诸侯的人才啊!更何况位居三公这样高官的人,如果真心招致天下的贤士,那将会怎样呢?现在你们占据着公卿这样高的官位,又有优厚的俸禄,却不能招引人才,那是你们没有选拔贤能的诚意。从前尧提拔舜,以客礼相待,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齐桓公任用管仲,也是把他当宾客和老师那样看待和尊重。身为天子却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普通人,真可谓是亲近贤人了。身为诸侯却把一个普通的人看作是自己的老师,真可谓是尊敬宾客了。所以,各地有才能的人都络绎不绝地归附他们(尧、齐桓公),真心诚意而不动摇。现在做官的人,既没有像燕昭王那样礼贤下士,也没有像《诗经·鹿鸣》所讲的那样敬礼贤人,相反还像臧文仲、子椒那样埋没、嫉妒有才能的人,自以为聪明。诋毁别人的才能,自满自足,而不肯向别人请教,看不起士人,不跟他们交朋友,以自己的爵位陵驾于贤者之上,凭借俸禄对士人表示骄傲,而要求士人为己使用,实在困难啊!

 

  大夫缪然不言,盖贤良长叹息焉。

 

  【注释】缪(m))然:“缪”同“穆”,沉思的样子。
  盖,发语辞。

 

  【译文】大夫沉思不语,贤良长久地叹息。

 

  御史进曰:太公相文、武以王天下,管仲相桓公以霸诸侯。故贤者得位,犹龙得水,腾蛇游雾也。公孙丞相以《春秋》说先帝,遽及三公,处周、召之列,据万里之势,为天下准绳,衣不重彩,食不兼味,以先天下,而无益于治。博士褚泰、徐偃等,承明诏,建节驰传,巡省郡国,举孝廉,劝元元,而流俗不改。招举贤良、方正、文学之士,超迁官爵,或至卿大夫,非燕昭之荐士,文王之广贤也?然而未睹功业所成。殆非龙蛇之才,而《鹿鸣》之所乐贤也。

 

  【注释】腾蛇:龙类,能兴云驾雾而游行于天空中。
  公孙丞相:即公孙弘。汉淄川国薛县人。年四十始学《春秋》杂说。
  武帝初即位,招贤良文学士。这时,弘年六十,以贤良征为博士。见《汉书·公孙弘传》。
  准绳:本指定平直的工具,这里是榜样的意思。
  褚泰:汉兰陵(今山东省峄县境)人,董仲舒的学生。初为梁相,通《五经》,为博士。见《汉书·倪宽传》及《儒林传》。徐偃:申公学生,官胶西中尉。武帝元狩二元(公元前121年),与博士褚大(大、泰古通)等六人奉诏分行郡国,存问鳏寡废疾,无以自振业者,加以赈济。并告谕三老、孝弟,以为民师。见《汉书·武帝纪》。
  节:古代使者出外巡行所持的凭证。传:见《复古篇》注释。

 

  【译文】御史向前挪动并说:姜太公辅助周文王和周武王取得天下,管仲辅助齐桓公成为诸侯的霸主。所以有才德的人得到适当的官位,犹如蛟龙得水,腾蛇兴云驾雾一样施展其才能。公孙弘因向汉武帝讲述《春秋》,很快就做了丞相,处于周公、召公一样的地位,掌握国家大权,成为天下人效法的榜样,他不穿两种以上颜色的衣服,不吃多种味道的饭菜,俭朴堪称天下第一,但对治理国家没有什么帮助。博士褚泰、徐偃等遵照皇帝的圣旨,以使者的身份被派遣到全国各地去巡察,选拔孝廉,劝说百姓,但社会的坏风气并未得到改变。选举来的贤良、方正、文学,尽管给以破格提拔,有的甚至达到卿大夫的地位,难道这还不像燕昭王那样选拔人才,像周文王那样广招贤士吗?然而并没有看到他们建立什么功业。大概他们并没有什么非凡的才能,也不是《诗经·鹿鸣》里所说的贤人吧!

 

  文学曰:冰炭不同器,日月不并明(1)。当公孙弘之时,人主方设谋垂意于四夷(2),故权谲之谋进(3),荆、楚之士用(4)。将帅或至封侯食邑,而勊获者咸蒙厚赏(5)。是以奋击之士由此兴。其后,干戈不休,军旅相望,甲士糜弊(6),县官用不足,故设险兴利之臣起(7),磻溪熊罴之士隐(8)。泾、渭造渠以通漕运(9),东郭咸阳(10)、孔仅建盐、铁,策诸利,富者买爵贩官,免刑除罪(11),公用弥多而为者徇私,上下兼求(12),百姓不堪,抏弊而从法(13),故憯急之臣进(14),而见知、废格之法起(15)。杜周、咸宣之属,以峻文决理贵(16),而王温舒之徒以鹰隼击杀显(17)。其欲据仁义以道事君者寡,偷合取容者众(18)。独以一公孙弘,如之何?

 

  【注释】(1)冰炭不同器,日月不并明:古人常用成语,而字句略有不同。《韩非子·显学篇》:“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时而至。”东方朔《七谏》:“冰炭不可以相并。”《淮南子·说林篇》:“日月不并出。”
  (2)四夷:夷,本谓东方少数民族,这里则泛指四境以外的少数民族为四夷,犹如说百蛮一样。(3)权谲(ju6):诡诈。
  (4)荆:荆州,西汉时十三州之一。楚:春秋战国时楚国。这里指楚国管辖的地区。古时认为荆、楚多勇士、剑客。
  (5)勊获:“勊”原作“勉”,形近而误,今据孙诒让说校改。勊获,杀敌有功。(6)糜弊:“糜”原作“麋”,今据黄季刚说改正。糜弊,疲惫不堪。
  (7)设险兴利:设险,设置险阻关卡。汉武帝时,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并立种种严峻刑法,以禁止人民私营。《史记·平准书》:“法严令具,兴利之臣,自此始也。”意与此同。(8)磻(pan)溪:水名,在今陕西省宝鸡县东南,相传姜太公在此垂钓,而遇文王。熊罴(p0)之士:比喻勇武之士,这里指姜太公。
  (9)泾、渭:“渭”原作“淮”,不闻汉代于淮造渠以通漕运事,今据当时有关文献订正。《汉书·武帝纪》:“元光六年春,穿漕运渠通渭。”如淳曰:“水转运曰漕。”又《沟洫志》:“太始二年,赵中大夫复奏穿渠,引泾水,首起谷口,尾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余顷,因名曰白渠。”由于泾、渭造渠通澶,并给关中地区的农田灌溉,创造了条件,故汉人常以泾、渭并提。《汉书·张禹传》:“及富贵,多买田至四百顷,皆泾、渭溉灌极膏腴上贾。”又司马相如《子虚赋》:“出入泾、渭。”扬雄《河东赋》:“涌渭跃泾。”
  (10)东郭咸阳:原作“东郭偃”,今据张敦仁说校改。
  (11)买爵贩官:免刑除罪,买爵,用钱购买爵位。贩官:买官。汉文、景时,为了筹集粮食钱财,削弱地方豪强势力,抗击匈奴的侵扰,采用晁错的建议,实行有钱的人可以用钱粮买官爵,有罪的人可以用钱粮赎罪的措施,汉武帝继续沿用。
  (12)“兼”原作“无”,今据张敦仁说校改。
  (13)抚(wan)弊:十分贫穷。
  (14)憯(can)急:“憯”同“惨”,恶毒。急,急躁,憯急,恶毒严酷。(15)见知:即对知道案情而不检举的人治罪。废格:即对不执行国家法令或执行不严的人治罪。(16)杜周:汉南阳郡杜衍县(今河南省南阳市西南)人。汉武帝时曾任廷尉史、中丞,后任御史大夫。咸宣:即减宣,”咸”、“减”古通。汉河东郡杨县(今山西省洪洞县东南)人。汉武帝时曾任御史、中丞。
  (17)王温舒:汉左冯翊阳陵(今陕西省咸阳市东)人。汉武帝时曾任廷尉、都尉、太守等职。隼(s(n):一种凶猛的鸟。这里比喻残杀。
  (18)偷合取容:采取不正当的手法,讨好上司,得到重用。

 

  【译文】文学说:冰和炭(火)不能放在同一个容器里,太阳和月亮不能同时照亮大地。当公孙弘做丞相时,皇上(汉武帝)正谋划攻打四境之外的少数民族,所以,诡诈的计谋得到采纳,荆、楚一带的勇士得到重用,有的将帅封侯封地,攻克敌城俘获敌军的人都得到优厚的奖赏,因此努力杀敌的人越来越多。从此以后战争连年不断,军队多得可以互相观望,穿盔甲的士兵疲劳不堪,朝廷费用不足,所以,设置险阻关卡,主张盐、铁等官营的官员当政,而姜太公那样的贤人都隐居不见了。挖沟渠疏通泾水和渭水以通船运,任用东郭咸阳、孔仅建立盐、铁官营,策划许多收税谋利的办法,有钱的人还可以用钱粮买官爵,免除刑法。国家用费很多,而管理人员从中营私舞弊,上下兼征,造成百姓贫穷不堪,还不得不服从法律。所以,残暴的大臣得到重用,而且“见知”、“废格”的法律也建立起来了。杜周、咸宣之流以严峻的法律条文办理案件取得富贵,王温舒一类人像鹰隼残杀而得以扬名。这时想用仁义之道辅助皇上的人就少了,而采取不正当手段迎合皇上的多了,仅仅公孙弘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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