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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森·布伦南:应该减少无知选民的权利 
作者:[贾森·布伦南] 来源:[观察者网2016年9月12日] 2016-09-16

  编者按:近几年,随着美国等西方国家屡次陷入政治僵局,民主实践在中东溃败,越来越多的西方学者也开始反思西式民主制度,如福山曾提出了否决政治的概念。随着民粹主义在欧美抬头,西方的反思似乎也提高了调门。美国《国家利益》杂志近日刊登了乔治敦大学副教授贾森布伦南的文章《反对民主》,其小标题更为直白,甚至提出减少最无知者权利要知道,《国家利益》杂志在美国思想界、学术界具有一定地位;而乔治敦大学是美国国际关系学重镇,被誉为外交官的摇篮;布伦南本人则是著述颇丰的青年学者,对民主弊端的更多揭露将在同名新书中推出。这样一篇文章、这样一本书的问世,本身就足够引人思考。

  20年前,弗朗西斯福山宣布自由民主制是历史的终结。但是,历史继续前进,揭示民主根子的腐烂。世界各地,从委内瑞拉和希腊的激进左派到美国的特朗普支持者,愤怒的选民在民粹主义煽动者身边摇旗呐喊。民族主义运动风起云涌,让人想起一战前的情况。工人阶级拒绝全球化、移民和经济自由主义。英国投票推出欧盟,其他国家可能很快效仿。在美国,政党的极化程度前所未有。因此,摆在美国面前的是僵局和部落政治而非妥协方案。

  这些运动由见识水平较低的选民和服务他们的政客推动。过去这几十年大概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几十年,世界范围内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摆脱了绝对贫困。但是,很多对社会科学甚至基本政治事实无知的西方选民看到身边发生的种种变化,感觉自己受到冷落和忽视,出于恐惧和憎恨采取行动。

  当我们近距离审视选民行为的科学,我们不应对民主偶尔产生糟糕的结果感到惊讶,民主没有导致更糟糕的结果才令人惊讶。

  民主制存在一个根本缺陷。它普遍地分散权利,从而消除单个选民明智使用自己权利的刺激因素。在重要的选举或公投中,单个选民影响最后结果的机会不比中强力球彩票的机会大。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动机去深入了解有关情况,而很可能放纵自己最糟糕的偏见。民主是民治,却引诱人民作出最差的表现。

  民主必胜必被质疑

  如果存在另一种选择呢?我在即将出版的新书《反对民主》中描述了一套称作智者治国的政治体制。智者治国的意图是发挥民主的长处而避免民主的短处。

  在民主制里,每个公民自动获得平等的投票权和竞选公职权。多数现代民主制都是共和民主制,有权力制衡、司法审核、宪法限制、多院的立法机构、辩论平台、官僚自治和政治党派等等,这些机构的目的都是为放缓政治进程,阻止多数主义,保护少数群体的利益。

  智者治国保持这样的结构。关键区别在于,在智者治国体制下,投票权在某种程度上根据知识分配。智者治国可能给每个人投票权,但某些票的权重高于其他票;更大的可能性是把某些公民排除在外,除非他们能通过基础的政治能力测试。

  民主是西方官方宗教。但现在到了质疑这种信仰的时候了。

  多数西方人都接受我所说的民主必胜主义。它把民主视为独一无二的公正的社会组织形式。人民享有在根本上平等分享政治权利的基本权利。参与对我们都有益,它给我们赋权,是我们实现所需目标的有用途径,而且会把我们变成更好的人。

  我认为,政治参与对多数人来说无益:它对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往往把我们变得又坏又傻。

  

  我认为,公民没有投票或竞选公职的基本权利。投票权不同于其他自由权利。言论自由给公民掌控自我的权利,投票权却使其拥有影响他人的权利。

  我认为,民主本身不是目的。它的价值跟锤子相似。民主是一个有用的工具,为了产生公正有效的政策,如果我们找到一把更好的锤子,我们就应该使用它。事实上,智者治国可能就是一把更好的锤子。自由共和主义的智者治国可能忧于自由共和主义的民主体制。

  选民无知且不理性

  60年来,政治学家、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都在研究选民的行为。他们的研究结果基本上一致且令人沮丧。通常来说,选民们愚昧无知,掌握的消息有误,而且带有偏见。但是,这当中存在巨大的差别。说到政治信息,有些人知道很多,多数人一无所知,很多人知道的东西都是错的还不如不知道。

  在选举年,多数公民都分不清本选区的议员候选人。公民通常不知道哪个党控制着国会。问到失业率时,大多数选民猜测的数字比实际高一倍。一般来说,多数国家的选民都知道谁是现任首脑,但除此以外就不知道什么了。

  此类调查夸大公民掌握了多少知识,部分原因在于调查只问简单的问题。但是,民主制要求公民在提供不同政策纲领的政党中进行选择。要评价这些纲领,公民至少需要某些经济和政治学知识。美国选民对经济的看法完全不同于职业经济学家,而这些区别不能用人口因素加以解释。

  公民不仅无知且掌握错误的信息,而且不理性。没几个公民以开放的思维处理信息,多数公民都无视任何与他们意识形态相悖的信息。选民们存在普遍的偏见。

  信息很重要。人们倾向于哪些政策,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们掌握了多少信息。就算控制性别、种族和收入等因素,掌握充分信息的公民在政策倾向上完全不同于愚昧无知或掌握错误信息的选民。比如,前者支持自由贸易、全球化、移民和公民自由意志论。后者则无论人口构成如何,都支持相反的东西;他们往往支持特朗普的政纲。

  投票违背道德义务

  民主的信仰认为,投票权是一切权利当中最重要的权利。这是一种奇怪的观点。事实上,投票权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多数人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好像投票权有重要的工具价值。他们说,投票权使你得以认可政府,控制并影响政治结果,保护你自己免受他人主宰。

  但是,这一切都经不起数学的审视。我们作为一个整体如何投票很重要,但我们当中的每个人如何投票不重要。民主给大多数人赋权,但却不给构成这个大多数的个体赋权。

  很多人理解个体的投票无关紧要。他们于是诉诸投票权的象征价值。在西方民主之下,我们把投票权当作尊严与平等的象征。我们给人们灌输投票的平等权,以表示他们是国家完整的平等的成员。

  这种普遍的观点很奇怪。民主是一种政治体制。它是一种方法,用来决定一个声称垄断合法暴力的机构如何或何时展示力量。政府的作用应该是保护和平,提供公共产品,推进正义。政府的首要目标不是提升、维持或管理我们的自尊。

  民主不仅选择国旗颜色或国歌一类普通的东西,而且选择战争与和平,繁荣与贫困,增长与迟滞。

  当民主政体的大多数人选择一项政策,这就相当于你从菜单上选了一款三明治。当大多数人作出选择,那不仅是为这大多数人作出选择,而且为持异见的选民、儿童、外国人、非选民和无权选择但必须承担相应后果的其他人作出选择。

  调查显示,选民们普遍无知、掌握错误信息且不理性。这不仅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而且可能是一种不公。

  政治决定关系巨大。结果包括法律、法规、税收、预算支出和战争等等——都自动强加在我们所有人身上。这些决定可能伤害我们,可能剥夺我们的财产、自由甚至生命。初看之下,我们认为选民有道德上的义务,作出负责任的称职选择。但是,看看选民的实际行为,他们似乎系统性地违背这种义务。

  减少最无知者权利

  在民主制度上,每个公民享有同等的基本政治权利。在智者治国的体制下,某些公民的投票权大于其他公民。不同之处在于,智者治国体制减少了最无知者的权利。

  民主普遍分散权力,从而阻止某些公民主宰其他公民。但这要求每个公民几乎拥有同样的权利。只要避免把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里,智者治国也可以带来同样的结果。

  不要把智者治国与专家治国相混淆。说到专家治国,人们想的通常是一群专家用政府管理公民,从事大规模社会工程项目。专家治国与其说有关于谁统治,不如说有关他们如何统治,如何行事。

  也不要把智者治国与极权主义相混淆。极权主义的重点不在于谁统治,而在于他们统治什么。极权主义政策干预一切。自由主义政府则把很多问题留在政治谈判桌以外。

  合理的智者治国形式将把权力分散而不是集中。任何合理的形式都将保留共和政体的权力制衡。值得考虑的形式包括:有限选举权,即公民只有在通过基础政治知识考试以后才获得选举权和竞选公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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