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3-1    彝族古籍插图中的太极图画法，极为古朴，这种画法在东欧特里波利耶-库库泰尼文化中也看得到，代表了太极图的原初形式。图片来源：陈长久主编，《黔西北彝族美术：那史•彝文古籍插图》，贵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7月，第247页。

《土鲁窦吉》是一本重要的天文历法书，在彝文中，“土鲁窦吉”的本义是宇宙生化，主要讲宇宙产生演化的过程——从阴阳清浊二气，一直到五行、八卦，河图、洛书、天干、地支。对于理解作为中华文化群经之首的《易经》，《土鲁窦吉》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我们汉地的知识分子，研究传统文化再也不能固步自封、闭门造车，一定要打破族群、国家、专业的牢笼。从《土鲁窦吉》一书中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易经》的基础是科学，而非玄学。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学人，再也不能用神话传说“河出图、洛出书”解释易学的起源了。

《土鲁窦吉》第一篇《清浊气产生》讲了乾的层次米古鲁，坤的层次密阿那形成的过程，先有清、浊二气相生，二气阴阳结合（非西式的截然对立），经十代产生乾父、坤母；乾父、坤母生哎、哺，二者阴阳结合后，经数代产生米古鲁和密阿那。

尽管彝族人将气作为宇宙的根本，但其述说事物过程多拟人化——这是它与中原文化的明显区别之处。换言之，彝族在宇宙论上还保存着一定程度的神话色彩。

本文选自王子国先生整理的家藏本《土鲁窦吉》，该书由贵州民族出版社1998年10月出版。

        远古天未形成，

地未产生时，

哎未产生，

哺【1】未出现时，

先有清浊气。

徐徐清气，

沉沉浊气。

清气青幽幽，

浊气红彤彤。

青幽幽清气，

红彤彤浊气先产生。

青的翻来变成哎，

红的覆去变成哺。

清浊气产生，

就是这样。

清浊阴阳气，

叙述要详明。

清阳出现，

浊阴产生时，

清阳像细针，

浊阴像发丝。

细针和发丝，

是清浊阴阳。

上产生徐徐清气，

下产生沉沉浊气。

徐徐的清气，

沉沉的浊气，

它俩相配合，

散惬惬一代，

惬恒恒二代，

恒隐隐三代，

隐雅启四代，

启雅略五代，

略恩恩六代，

恩恩窦七代，

窦克克八代，

克克武九代，

武斯案十代，

清气出十代，【2】

到了恒斯索。

斯索为乾父，

就是这样。

皑可可一代，

可可投二代，

投莫莫三代，

莫莫觉四代，

觉雅奋五代，

奋雅纳六代，

        纳雅敖七代，

敖雅列八代，

列雅投九代，

投雅武十代，

浊气出十代，

到了投雅武。

雅武为坤母，

就是这样的。

哎生哎斯索，

哺生哺立娄，

它俩结合后，

产生哎的根，

产生哺的源。

哎则则一代，

则洪洪二代，

洪洪雄三代，

雄雅立四代，

立翁翁五代，

翁尼纵六代，

纵余余七代，

余余投八代，

投哎哺九代，

哺舍武十代。

舍武武一代，

恒武武二代，

武武窦三代，

窦克武四代，

武娄娄五代，

娄则古六代，

传到米古鲁，【3】

乾的层次形成了。

就是这样的。

哺生哺立娄，

哺则则一代，

投濮濮二代，

濮濮朵三代，

朵朵克四代，

克以以五代，

以以骂六代，

以以骂之世，

传到密阿那，【4】

坤的层次形成了。

就是这样的。

（节选自翟玉忠先生《人类文明的基因：人类二元观念与世界文化的分野》（图文版），该书由中央编译出版社2017年10月出版，读者可以通过当当、京东等网站购买。）

注释：

【1】哎哺：意为影、形，在彝族观念中，哎和哺是万物形成的基础，大体相当于汉地八卦的乾、坤。

【2】本篇多用拟名的形式反映万物产生和发展的过程——命名也是按彝族传统的父子连名制，父名与子名相连。

【3】米古鲁，是由哎发展起来的，在太极图里用白的部分表示，又代表天。

【4】密阿那，是由哺发展起来的，在太极图里用黑的部分表示，又代表地。